一个戴着眼镜,穿着黑色长款羽绒服的中等个子男人,从景临深背后走过。
他背着黑色双肩膀,双手插在羽绒服口袋里,步履匆忙,看上去和城市里加班到深夜的普通上班族,并无两样。
可是,在他经过景临深身边时候,原本插在口袋里的手,却忽然动了一下。
景临深背对着他,并没有察觉到任何危险讯号。
鹿海蓝却清楚地看到,男人的手掏出来时,手掌里多了一柄匕首。
匕首约莫巴掌长,若不是一闪而过的冷光,看上去就像是他掏出手,准备去拦出租车。
说那时迟,那时快,鹿海蓝忽地往前一扑,双手抓着景临深的胳膊,用尽浑身力气,带着景临深转了个圈。
下一秒,男人手里的匕首,毫不留情地捅进鹿海蓝的后背。
景临深还沉浸在鹿海蓝主动投怀送抱的巨大喜悦中,下一秒察觉到不对劲,面色陡然一变。
像是条件反射,他飞快抬起一脚,快准狠踹中男人的小腹,直接把男人踹飞出去。
今晚景临深临时出差赶回来,匆忙间来到星域会所找鹿海蓝,暗卫被他安排去做别的事,并没有跟上。
唯一化作司机的暗卫,也终于察觉到异样,推开车门快步冲了过来,和那名又翻身爬起来的羽绒服男人打斗纠缠在一起。
看似不起眼的男人,出手狠辣老道,每一招都是杀招,丝毫不输专业杀手。
就算是景临深的暗卫,也没能很快拿下他。
而另一边。
鹿海蓝只觉得后背一片濡湿,皮开肉绽的痛让她额头上沁出了一层冷汗,一张小脸更是煞白得吓人。
她一直怕痛,哪怕打针都会痛得冷汗直冒,更何况这种要命的下狠手?
勉强坚持了五秒,鹿海蓝眼前一黑,再也撑不住,身体发软,彻底昏死在景临深怀里。
景临深紧紧地抱着鹿海蓝,眼底一闪而过从所未有的慌乱。
顷刻间,周身萦绕着危险的杀意,似恨不得毁天灭地,一双墨色眸子更是阴鸷地扫了眼四周。
路边亲密相拥的情侣,刚下出租车的乘客,还有半醉不醉的路人……
在景临深看过去的时候,忽地从不同的角落钻出来,纷纷朝他的方向涌来。
暗卫好不容易解决了之前羽绒男,冲过来挡在景临深面前,满脸警惕地盯着四周围过来的男女。
目测不少于十五人,甚至还有人源源不断地从四面八方冒出来。
景临深紧紧抱着鹿海蓝,冲面前的暗卫压低声音提醒:“十点钟方向。”
他的车子停在那边。
情势不妙,鹿海蓝又受伤昏迷,不适合和这些人纠缠。
暗卫立刻明白了景临深的意思,双手握拳抵在面前呈防护姿势,护着景临深往车子那边退去。
原本还担心景临深身边有别的暗卫,见状顿时松了口气,放心地朝暗卫和景临深出手。
每个人打扮普通,看似平凡极了,可每个人出手都毫不留情,直攻命门。
暗卫双手难敌四拳,景临深又要护着鹿海蓝,一时间竟落了下风。
夜渐深,寒风起。
景临深桃花眸里一片墨黑,仿佛一个巨大的黑洞,吞噬了所有的光亮和情绪。
牙齿轻轻咬了咬右侧下唇角,他脸上逸出一道痞气十足却又危险至极的邪笑。
下一秒。
他单手抱着鹿海蓝,另一只手抓着从对方手里抢来的匕首,以遇佛杀佛、遇神杀神的气势,一路如入无人之境,快速护着鹿海蓝朝车子的方向冲去。
所过之处,倒了一地的男女。
景临深身上也飞溅了一身血,他却浑然未觉似的,抱着鹿海蓝冲上驾驶座,启动车子。
车子以诡异的角度冲上台阶,毫不客气地把冲向围着暗卫的人。
车速很快,眼看就要撞飞那些人,可是丝毫没有停下的趋势。
眼见车子疾驰过来,对手下意识往两侧散开。
仅剩下遍体是伤的暗卫。
车子在距离他不到三厘米的位置停下。
天窗打开,暗卫配合默契,一个跃身,直接钻进了后座。
不出一秒,车子再次启动,以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
只留下十几个拼命想追却追不上,越来越小的人影。
车内,浓烈的血腥味充斥着。
景临深抱着鹿海蓝,单手开车,视线还是飞快瞥了眼后座。
暗卫一身黑衣都被浸湿,虽戴着口罩,却也能从涣散眼神看出他在强撑。
景临深眉心紧皱,终于还是倏地调转方向,没有去医院,开车到了市郊的一处不起眼的居民楼。
“大半夜扰人清梦,这是不道德的……”穿着深蓝真丝睡衣的男人,不满地开门。
看到景临深一手抱着昏迷不醒的女人,另一只手扶着浑身是血的暗卫,顿时瞪大眼睛,一时噤了声。
他侧过身,想要去帮景临深扶鹿海蓝,景临深却迅速避开,随手把暗卫塞给了他。
霍西沉:“……”
不但如此,在给鹿海蓝检查时,景临深只允许他把鹿海蓝后背伤口四周的衣服剪个洞,满脸防备地守着旁边。
“我又不是顾瑾安那货,你这么防着我做什么?”霍西沉不满地嘟囔,“我看她伤得也不算重,要不干脆你替她上点儿药就算了?”
景临深警告地瞪了他一眼:“让你治伤就治伤,哪儿来这么多废话?她怕疼,你手轻点儿!”
霍西沉:“……”
看在相交多年的份儿上,霍西沉到底没有和景临深翻脸。
按照景临深的要求,他先给鹿海蓝处理了伤口,这才去看那可怜兮兮,命悬一线的暗卫。
直到天快亮,这才艰难地捡回了暗卫的一条命。
也不知道这次对景临深下手的人是什么来头,下手居然这么狠,让训练有素的暗卫都差点儿丢了命。
霍西沉刚收拾完手术器皿,伸了个拦腰,正要回房补觉,却忽然听到一声清脆而紧张的女声,乍然响起。
“景临深,你怎么了?”
“景临深,你醒一醒!”
霍沉西神色大变,急忙扔下手里的工具,转身就冲进了对面房间。
客房里,穿着鹅黄棉质睡衣的女孩儿,正艰难地翻坐起来,焦急地伸手想要去拉趴在床边的高大男人。
霍西沉眼尖,在鹿海蓝的手快要碰到景临深时,厉声呵道:“别碰他!”
鹿海蓝伸过去的手顿时将在半空中,回过头,就看到一身白大褂的霍西沉快步冲了过来。
晨光中,她的脸色,白得几乎透明。
“你是……”
霍西沉已经走到景临深面前,弯腰细心地用手指头试了试景临深脖颈处的脉动。
“这个狗东西!”霍西沉气得咬牙,却还是扯下口罩,冲鹿海蓝微微一笑,“霍西沉,景临深的私人医生。”
“不用担心,他虽伤得很重,目前来看,应该死不了。”
鹿海蓝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比女人还漂亮的男人,毫不客气地拽起景临深,粗鲁把他扔到床对面的一张长条病床上。
在他又毫不客气地扯开景临深的衣服,下鹿海蓝急忙慌乱地挪开目光。
下一秒,却见沾着鲜红的衬衣,直接丢到离她不到三十公分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