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天邈略感意外的看向身旁的这位女剑修。
只见她头戴斗笠,面纱遮脸,身穿百褶罗纱裙,两手环胸怀抱一把长剑,英姿飒爽,仪态翩翩。
沐天邈礼貌的拱手打了个招呼:“道友贵姓?”
女剑修背倚着墙壁,平静的说:“免贵姓刻,名玉衡,一介散修。”
“哦,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霓霆快剑,刻师傅,久仰久仰。”沐天邈露出和善的微笑,“刻师傅为何还留在房间里,没兴趣去古墓探宝么?”
“我对那种糊弄鬼的把戏不感兴趣,但我也没你那么讲义气。”
刻玉衡语气冷淡的回答。
“我没心思去关心别人的生死,我只关心什么时候能从这鬼地方出去,你要留在这里照看床上那个迟早是具尸体的人,随你的便,我就不奉陪了。”
说完她便走向房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此时的房间内,就只剩下沐天邈和百里长歌站在床边,望着床上正处于昏迷状态的金闪闪。
长歌从紧张的情绪中缓神过来,长舒一口气。
现在房间里没有外人了,她终于可以畅所欲言:“我真没想到幕后黑手是沙客阳……”
“我也没想到。”沐天邈的眼神里还残留着些许惊讶,“他隐藏得太深了,一开始,我以为是金庄主在利用他,却没想到,情况截然相反。”
事情的发展超出了沐天邈的意料,整个藏剑山庄,上至弟子,下至厨子,都已经被沙客阳给收买了,就连众多武林人士中都有他的内应。
沐天邈原本不止一次的想要站出来揭穿沙客阳的阴谋,但他没有这么做。
因为一旦他这么做,就会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
在这个江湖上,人们都向往公平与正义,但要论诱惑力,还远远比不上一颗能让人成仙的丹药。
不过令沐天邈稍感欣慰的是,大部分乌合之众中,还是有少数清醒的人。
“刚才的女剑修是什么来头啊?”长歌出于好奇的问了一句。
沐天邈回答:“她叫刻玉衡,人送外号霓霆快剑,我以前在江湖日报上面看到过,刻师傅不是武林世家或宗派弟子出身,以前是路边摊子上卖牛杂的一个小女孩,因为切牛杂的刀功精湛,被一剑道宗师散修看中,收为徒弟,传授剑法,近年来下山历练,在江湖上闯出了一番名堂。”
“哦……”长歌点了点头,“有机会的话,还真想见识见识她的剑法呢,不过话说回来,她是不是也看出了沙客阳的真面目?我们有没有可能拉拢她一下,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
“但愿如此吧。”
“那我去试探一下她的口风。”长歌有了想法后立即付诸行动,走出房间,准备去找刻玉衡单独谈谈。
现在又只剩下沐天邈一个人在房间内,陪着卧榻上躺着的已经堪称是活死人的金闪闪。
沐天邈坐在床边,为金闪闪检查了一下生命体征,发现他的脉搏和气息都弱得吓人,说是油灯枯尽也不为过。
金闪闪身为一名老谋深算的域外天魔,以他的魄力与胆识,怎会栽在一个小辈的手里?
沐天邈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虽说沙客阳下毒的手段确实高明,但若不是金闪闪太过疏于防备,怎能让沙客阳如此轻松的得手。
沐天邈微眯的视线里充满了怀疑,望向卧榻上已是半个死人的金闪闪。
他低下头,悄悄在金闪闪耳旁低语:“别装了,我知道你醒着呢。”
片刻之后,没有任何回应。
沐天邈不死心,继续在金闪闪耳边输出:“再不起来,你金家几代人积攒下来的家业,都要被外人换房本了。”
“我刚才看沙客阳那小子,和你夫人眉来眼去的,搞不好要给你戴帽子了。”
“你再不起来的话,这对狗男女只怕是要在你灵堂里翻云覆雨了。”
可无论沐天邈怎么贴脸输出,金闪闪还是紧闭着双眼不为所动,昏迷得跟个死猪一样。
搞得沐天邈都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能力了,他实在是不相信一个人能忍耐到这种程度。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
一位衣着华贵,脚踩金莲绣花鞋的美丽少妇走了进来,正是金闪闪的妻子潘夫人。
潘夫人走到沐天邈身前,瞥了一眼卧榻上的丈夫,小声询问:“沐大官人,我家老爷还有得救吗?”
沐天邈眼珠子一转,心生一计:忍是吧,好,金闪闪,我看你能忍到几时。
他故意拧出一副愁容满面的表情,告诉潘夫人:“你家老爷,只怕是十死无生了。”
“哎呦诶!”潘夫人哀嚎一声,往床上一坐,趴在金闪闪的胸脯上,一阵痛哭流涕:“夫君呐!我好命苦啊!才嫁给你享了不到几年的福,你怎么就要离我而去了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啊!”
眼看着潘夫人哭得梨花带雨,沐天邈赶紧把她扶起来,搂在怀里,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珠。
“唉,潘夫人,节哀顺变,世事难料啊,人总是要向前看的,好好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再说了,你这么漂亮的脸蛋,哭花了可就不好看了。”
“沐大官人……”潘夫人抬起头,哽咽不止的用袖子擦拭着脸上的泪水,靠在沐天邈的怀里,惊觉有些不对劲,身子猛的一缩,如同一只受惊的小猫一样从沐天邈的怀抱里钻了出来。
“这,这使不得,沐大官人,我是金家的夫人……我夫君还在床上躺着,这成何体统?”
她连忙挪动位置,与沐天邈拉开距离,坐在了床的另一头。
沐天邈露出一脸意味深长的笑容:“夫人,你家丈夫,只怕是凶多吉少了,金家这么大的家业,若是没个男人做主,怎么守得住呢?”
他捋了捋身上的袍衫,站了起来,慢慢的走向了潘夫人,一脸坏笑道:“夫人,我看你也是风韵犹存呐。”
沐天邈很快进入状态,全身心的投入了表演。
这次他扮演的角色是一名见色起意的登徒子。
目的是为了试探金闪闪。
然而此时此刻,卧榻上的金闪闪仍旧一动不动。
老乌龟,这么能忍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