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尉范彪终于等来了一个好消息——他要升迁了!由于参与了捣毁帮源洞的战斗,他得到了越州巡检司的赏识,即将调离本县前往越州任职。尽管具体的职位尚未明确,但据可靠消息称,他很有可能会被任命为副职。这样一来,他就能够告别现在的九品官职,晋升到七品或八品。他做这个九品县尉时间也太久了,看到别人都升职了,自己依然雷打不动,常常为此懊恼,当初虽有功名,但进士屡试不第,都怪自己差了那么一点运气,好不容易混个九品县尉,总算踏进了官场,但这个职位属于武职,他一个文弱书生当的并不顺心,后来经过多少摸爬滚打,总算摸到一点门道,但一直都是平庸地度过,加上也没有背景靠山,所以也根本没有升迁的机会。
新县尉的人选却一直未能敲定,因此范彪还留在诸暨等待新县尉的到来,想起平日与都头雷杰走的比较近,生怕他走后新县尉不会像过去一样重视他,决定在临走之前先将雷杰从汤家撤回。他找到雷杰并告诉他:“我要去赴任了,但是新县尉的身份还是个未知数。我在这里无法继续照顾你,而且就算我能调到越州,也只是一个副职,很难带你一同上任。通常情况下,新任官员都会带来自己的心腹,不太愿意任用前任的部下。所以,日后行事一定要多加小心,尽量避免惹事生非。”
接着,范彪又语重心长地对雷杰说:“希望你能熬过这段时间,如果我有机会升职成为正职,一定会回来找你。在此期间,你可以暂时留在县衙等待新县尉的到来。但记住,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轻易招惹是非。”
听到这番话,雷杰感激涕零,表示自己明白范县尉的好意。随后,他正式向范县尉递交了一份辞呈,并告诉他自己打算离开县衙,前往京城振南镖局担任镖师。对于这个决定,范县尉感到有丝丝惋惜,在他眼里都头也算是官府的人,镖师虽然赚的多一点,再怎么说也是平民百姓,但他依然表示理解和支持。毕竟,现实生活是残酷的,一切都需要银子,拖家带小靠这点微薄薪俸过得确实艰难,他又是个死脑筋,平时也不会讨要什么好处,这样混下去的确不是个头。雷杰已经跟随他多年,如今也是时候让他出去闯荡一番了。
白絮飞对这里的生活非常满意,每天都过得十分开心。尤其是和金桃、万桃红在一起时,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因此,她决定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让两位镖师护送雷杰一家先回镖局。自从白絮飞来到这个大院后,整个院子充满了欢声笑语。金桃和万桃红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忧心忡忡,而是真正享受着快乐的时光。
姐妹们坐在院子里聊天。白絮飞看着周围的环境,不禁感叹道:\"这么大的院子,这么多的房子都空着没人管,眼看着就要荒废了,真是太可惜了。不如我们去找找主人,看看能不能买下这些房产?\"金桃笑着说:“这是汤家老宅,他们祖宗牌位还在这里,怎么可能会出手呢,别做梦了。”白絮飞道:“我看他们也无暇顾及了,不然怎么会任凭房子毁损呢?你还是去问问,说不定他就愿意转让了。”
\"其实我之前也有这样的想法,这里的地理位置真的很好,一是担心主家不肯转手,二是我手头的钱也不够,而且还要照顾睿泽,平时花销也很大,更没有什么收入来源,所以一直没敢跟主人开口。\"白絮飞听到金桃也有这样的想法,就兴奋地说道:\"钱不是问题,只要你们愿意,我可以回去拿钱来。不过,还得大姐你去与主家谈。\"
真是想谁来谁,姐妹们正在议论着,没想到汤守业带着几个陌生人来了。这几个人看起来有些神秘,他们一进入院子就开始四处张望,似乎对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他们里里外外把整个院子都看了个遍,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甚至还打开了许多房门的锁,走进房间里面仔细查看,仿佛在寻找什么珍贵的东西。看完之后,他们又来到院子外面,从各个方位观察着这座院子,时不时还交头接耳地讨论着什么。万桃红看着他们的举动,心里不禁打起了鼓。她小声地与金桃说:“莫不是主家真要卖这个大院了?”金桃听了,笑着摇摇头说:“你是想这个院子想疯了。哪有那么容易就卖掉啊!”然而,白絮飞却对这些人的行为感到十分好奇。她悄悄地跟着他们走到了院子外面,想听听他们到底在谈论些什么。结果发现他们指指点点的,像是在讨论着风水之类的事情。白絮飞顿时觉得索然无味,扫兴地回到了姐妹们身边。大家继续闲聊起来,但心中都对汤守业和那几个陌生人的到来感到疑惑。
功夫不大,汤守业带着这些人又回到院子里来,金桃连忙搬出一张桌子,万桃红也随手搬过凳子来,招呼这些人坐下,紧接着金桃就为他们泡茶。
只听到一个人说道:“院子还是不错的,方位也很好,就是房子年久失修,需要花费很多银两来整修,这价格么就得优惠一点。”
果然是卖院子了,金桃她们都认真地倾听起来。汤守业很无奈地说道:“我是等银子用,不然也不会这么焦急出手,你们就看着办吧,差不多就给你们了。”一个年纪稍大的老者说道:“本来你说的二千两也不算多,毕竟有一个大院子,但这些房屋都废了,我们得重新建造,这个花费就多了,如果一千两可以的话,我们就成交。”
“才一千两?”白絮飞瞪大了眼睛,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她用怀疑的目光盯着汤守业,仿佛在质疑这个价格是否合理。只见汤守业微微摇头道:“我这院子当初建造都花费上万两银子,房子看起来破旧了,那是因为长期没有人打理的缘故,房屋主体用料都非常考究,正屋那栋都是来自大理的红木打造,根本不会坏掉,只要翻盖一下瓦片,打扫干净就完全没有问题,花不了几个银子,我只要二千两已经是极限了,要不是急等钱用,就是给我八千一万也是不会出手的。你们如果诚心想要,也不要这样砍价,我要了你们一千两也解决不了问题,与不卖没有区别。\"
那老者见汤守业不舍得卖了,便说道:“我们从外地回乡,也想图个省事,出的钱太多了,还不如去新建。我看汤掌柜也不是难说话的人,这样吧,我再加二百两,行就成交。”
汤守业犹豫了,脸上露出纠结之色,最终还是忍不住叹息一声:“要在平时不缺银子的时候,我千儿八百两根本看都不看,现在等着银子解决燃眉之急,你们就当是借给我,也不争这几百两吧,日后我缓过气来再还给你们也行啊!”
那老者听到这话,却只是呵呵笑了两声,然而这笑声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温度,反而让人心里发冷。只见他慢悠悠地说道:“这种话就不要说了,买卖的事情当面说清,过后就都不想干,我答应给你了也不会要你日后归还,但多一个子也是不会出的。”
一旁的白絮飞早就看不下去了,她的性子向来急躁,此时更是按捺不住心中的不满,直接开口说道:“这院子我要了,二千两一文不少。”说完,她挑衅似的看着那老者和汤守业。
老者仔细打量着白絮飞,凭他的阅历也可以断定白絮飞不是等闲人家的女子,但在这个节骨眼上横插一杠不是要坏自己生意么,便笑里藏刀地说道:“我说你这妹子是毫无道理啊!我们在正经说着买卖,最好不要抬杠,坏了我的买卖不要紧,害得汤掌柜急切出不了手,那是要了他的命啊!他是在等米下锅,我们也是在救他知道么?”
“你这是在救汤掌柜吗?分明是在落井下石!”白絮飞毫不客气地说道:“自古买卖公平,你能买我就不能买吗?你若也出二千两我便不与你争,你出不起就退出去。”
一个年轻后生“嚯”地站了起来,冲着白絮飞怒吼道:“你这刁蛮女人,知道在和谁说话吗?这是我们新任诸暨县尉余大人的父亲余太公知道吗?快去与余太公道歉,不然我敲断你的腿,撕烂你的嘴。”
白絮飞最不怕的就是这种蛮横的挑衅,她哈哈大笑道:“我当是什么大人物,原来只是一个小小九品县尉的父亲,也不打听一下本小姐的来历,关公面前耍大刀知道么?”
年轻后生哪里会把这些放在眼里,他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恶狠狠地威胁道:“爷可是县尉帐下的捕盗都头余理,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还真以为自己能上天呢!”此时的汤守业真的慌了神,他担心白絮飞会吃亏,连忙走上前劝阻道:“余都头,请您息怒,别和小孩子一般计较,咱们还是继续谈生意吧,这事儿与她无关。”然而,余理却把头一仰,摆出一副傲慢的姿态,冷冷地说道:“今天必须给爷爷下跪道歉,不然绝对不会放过你们!”金桃也为白絮飞感到担忧,正准备上前去劝解,却被万桃红拉住。万桃红凑到金桃耳边,轻声说道:“别怕,姐姐,就算来十个都头,也奈何不了絮飞妹妹。”就在这时,只见白絮飞突然抬手捏住余理的下巴往上一提,余理竟然毫无反抗之力,只能张开双臂扑腾着,活像一只被人捉住脖子的鸭子。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白絮飞把余理重重地摔在地上,又补了一脚,踢得他嗷嗷大叫,满地打滚。这时万桃红过来了,指着余理怒斥道:“你这厮狗眼看人低,初到诸暨就这般横行霸道,可想也不是什么好鸟。难道范县尉临走没有向你交代?也敢来太岁头上动土,胆子还真不小。回去告诉你的主子,以后少来这里捣乱,否则就割你的肉喂狗!”
余太公早吓得面如土色,也知道招惹了不该惹的人。他是随儿子余进宝到诸暨的,给他在尉司衙门安排了住处,他不习惯,喜欢到乡下过清静生活,尉司里士兵都熟悉汤家大院,都说这里风水好,说得老爷子心动,余进宝就去与汤守业商量,正好汤守业经营出现危机,急需银子填坑,就答应把这个大院转让给他,他是新上任,衙门里事情多走不开,就让余理带着老爷子来看大院,没想到居然发生了冲突,现在这样的场面,老爷子哪还有心情买院子,赶紧带着自己的人灰溜溜走了。
买卖泡汤了,汤守业是急得团团转,金桃不禁感到十分疑惑,连忙询问道:“叔叔,您以前从未提过要卖掉这座老宅,难道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吗?”汤守业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着说:“唉,最近生意上出现了一些差错,导致作坊无法继续运营。而且我的儿子不争气,赌博输了很多钱,现在已经快到年关了,讨债的人每天都找上门来催债。实在没办法,我只能把这里变卖了换些银子来应付一下眼前的困境。”
一旁的万桃红也觉得余家太坑人,她走过来对汤守业说:“叔叔,要不还是卖给我们吧,这样也免得我们还要去别的地方寻找合适的院子,我们姐妹几个再想办法凑一凑钱,争取能给叔叔更多的银子。”
金桃也注意到了汤守业脸上的无奈和失落,她婉转地对汤守业说:“汤叔叔,这段时间以来,金桃承蒙您的关照,给您带来了不少麻烦。既然如此,这老宅就不用卖掉了,我这里还有二千两银子,您先拿去应急吧。以后如果遇到困难,我们大家一起共同面对好吗?”
汤守业听后,感动得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他感激地接过金桃递给他的银子,然后将所有的房门钥匙都交给金桃说道:“以后这里就是你的了,房产地契我回去后马上给你送过来。”
汤守业回去,第二天就送来了房产地契,甚至还派人把祖宗牌位都搬走了。金桃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轻声安慰道:“希望叔叔能够重新振作起来,东山再起。这座大院我会一直为您保留着,如果有一天您需要,随时都可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