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荣稍微有那么一丢丢舍不得,“我看一眼,还能不能坚持到城里。”
说着蹲下来,试图能修复车辕。
韦月溪已经开始解马绳。
远处传来马蹄声,沈荣立即招呼韦月溪:“过来蹲下!”
小路不宽,他们的马车被拉到一边,还是占了大半个道,蹲在马车边上能稍微遮挡一下。
沈荣站起身把她挡身后,伸手去解马绳,随时准备上马。
“吁~~~”前头来的人在马车面前放慢了速度,似乎只是平常的路人,要缓慢的通过被马车占道的小路。
可是前头的马停下不走了,“这位小哥?”
韦月溪听到这声音,站起身,来人是大高,大高后头是俞明祉。
没等韦月溪开口,大高试探道:“韦······”
韦月溪从沈荣身后走出来:“俞公子,大高。”
大高身后的俞明祉也勒住了缰绳,一时有些意外,早上用朝食的时候还见到她,不到两个时辰的功夫,居然在城外又碰到她!
她穿着男装,躲在一个男子后头,那男子却是江湖中人打扮,不知她是什么情况,“你这是?”
韦月溪脑子里百转千回,最要紧的是隐瞒下自己此行的目的和沈荣的身份,她故作轻松道:
“听说此处安静,想找一处僻静的农舍,没有合适的,就回去了。没想到在此处马车坏了。”
大高听说她马车坏了,赶紧下马:“小的帮你看看吧。”
“不用!”沈荣立即出声拒绝,他并不记得见过眼前人的人。既然韦月溪认识,应当没有恶意。“我们自己来吧。”
大高却记得他曾经租房子的时候,见过这个人同南方在一起,断定他对韦月溪没有恶意。看着韦月溪道:“韦姑娘,有需要的地方您吩咐。”
韦月溪没有需要他们的地方,却非常想知道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太多的巧合未免是蓄谋已久吧?
于是她直接问道:“谢大高,暂时没有。俞公子,你们怎么在这里?”
“我们要到前面去,路过此地。”俞明祉回答她。
前面是旷野,是一个住户不多的村庄,再前面就是埋着坟头的山坡,他们要到前面去做甚?
昨天若不是他拖了她半天,她本可以早点过来把人带走,也许那婆子就不会被人杀了。
今天她刚过来他就跟过来了,韦月溪很难不怀疑他知道了什么,质问道:“俞公子,是替徐家来的?!”
俞明祉慢腾腾的从马上下来,韦月溪的忽然变脸让他有些疑惑,他一如既往的声音平和:“俞某确实为了徐家而来。”
韦月溪听到他如此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俞公子为了徐家想怎么做?”
俞明祉觉得她有些莫名其妙,“姑娘何出此言?遇到什么麻烦了?”
遇到麻烦了?你还问我遇到什么麻烦了,徐家都已经让你来了,还问我?韦月溪问的直白,“或者说,徐家想要俞公子怎么做?”
这姑娘到底怎么了?
若不是大高认出她的马车,他们这么急匆匆的赶路,未必在此情景下能认出小厮打扮的她。
俞明祉耐心的追问:“我们是路过此地,要到前头山上去。你到底遇到什么麻烦了?”
“你到山上去?你到山上找坟啊?!难道不是跟着我来的?”韦月溪越发的恼火。
每次见到他,他都有借口,不是这个就是那个。前头山上都是坟冢,这借口找的,都不打听清楚就信口胡说!
“韦姑娘说的,说笑了。”俞明祉觉得他要说他去山上找坟,韦月溪定是不能信,还会以为他是故意气她的。
沈荣对韦姑娘和俞明祉之间的牵扯并不知情,见韦月溪对俞明祉没有好脸色,又听到说他是徐家来的,还是跟着姑娘来了,早已憋不住了。
上前指着俞明祉便呵斥道:“无缘无故你跟着一个姑娘家作甚?你这是为虎作伥知道吗?”
俞明祉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无缘无故招了一顿骂啊。骨子里的涵养让他没有同一个粗人对骂,对韦月溪道:“你这随从得好好调教。俞某再次声明:只是路过。”
沈荣的出声倒让韦月溪冷静下来,不管俞明祉替徐家做什么,她现在不能让沈荣暴露。
遂拉着沈荣的胳膊道:“随从不懂事。俞公子慢走。”
沈荣见俞明祉并没有生气,却是一脸的淡然傲气,心里便更生气了:“去吧,山上都是坟头,替徐家找个好地方,随便给那些替徐家卖命的人也找个好地方。”
韦月溪一个头两个大,怎么能比她还不冷静?!客栈里还夸他沉稳老练来着。
如今她和沈荣两个,一个已经冲动,另一个还火上浇油,是提醒俞明祉去查沈荣啊。
果然大高冷声道:“你这厮太过无礼,看在韦姑娘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我们公子岂是你这走江湖的人随便辱骂的?”
沈荣哪是饶人的:“骂你家公子怎么了,恬不知耻的跟着一个姑娘家。”
“闭嘴!”韦月溪轻呵一声,把沈荣扯到一边,悄声道,“你还要不要回城了?”
即便是花钱找人办事,韦月溪也不想把沈荣托到明面上来,他们一介镖局商户,怎么能是徐家这种下作的官宦人家的对手。
再说让俞明祉知道沈荣的存在,那么沈荣做的事情就瞒不住了,不利于他们以后的行事。
想到还有正事要做,且姑娘好心劝他了,沈荣暂且熄灭愤怒的火焰,继续解马车的绳子。
大高却不依不饶:“韦姑娘,今日即便看在你的面子上,也要这厮给我们公子赔礼道歉。”
沈荣刚要开口,韦月溪给他使了个眼色:“这人是刚到我身边的,还不懂规矩,我替他给公子赔个不是。”
说完从马后面走出来,在俞明祉正前方站定,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俞公子,他不懂事,您莫要同他计较。”
他们的一举一动俞明祉看得明明白白的,这人不是跟随她的人,是帮助她的人,她才护着他。
一股莫名的邪气在体内悄悄的翻涌,方才不管他怎么无礼,他都不计较,可此刻他不能不计较:
“韦姑娘,到底发生何事儿俞某一概不知。这位小哥便出口伤人,那俞某倒要和姑娘理论理论,你们怎么就一口咬定俞某是跟着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