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钢铁厂上班气氛开始怪怪的了,不过却也正常,外面闹的沸沸扬扬,同事之间也开始说话注意了起来,就怕一不小心说错话了,第二天举报信的内容就有自己。
都怕到那个时候,自己说的话,成为捅向自己的刀。
常宁倒是一如既往,因为平时他就很注意。
就这样没有过多久,宋二姐怀孕了,因为杜建军房子分下来了,他们搬了进去,宋四妹的工作也稳定了许多,不过宋二姐孕吐的厉害。
但是宋二姐的婆婆家里有杜建军的两个弟弟妹妹需要照顾,她婆婆也就只有白天去一下,一时间也照顾不过来。
宋母看这样,没有办法,开始频繁的往宋二姐那里跑,常宁有时候也会去,杜建军分的房子在五楼,几十平,二室一厅,宋二姐两个人住还是挺宽敞的。
会不会一直那么宽敞常宁就不知道了,上辈子宋二姐生了三个,这辈子就不知道。
这年头没有避孕这一说话,反正怀了就生,现在讲究多子多福。
今天常宁去的时候,还看见宋母和宋四妹。
他今天来是因为宋二姐托他换布票,宋二姐家里就杜建军一个人工作,布票两个大人都不够,小孩子更不够了,宋二姐知道家里要是有人能换得到布票,可能就是自己的三弟了,所以就叫常宁帮忙换了。
这年头很难换,一般现在家里基本都是三四个孩子,自己家都不够用,哪里有换给别人的。
常宁刚刚到的时候,就看见了宋母和宋四妹在帮忙糊火柴盒,其实杜建军的工资,省着点,完全够一家人花,不过就是不宽裕就是了。
可能宋二姐觉得家里担子也不能压在杜建军一个人的身上。
有可能是宋二姐不想自己给娘家买点东西也花杜建军的钱,怕引起不必要的矛盾,也有可能种种原因,宋二姐就是怀孕了也没有停过糊火柴盒这个手工。
宋母看着常宁一脸惊喜:“老三你来了?”
常宁提着桃酥和苹果过来的,这个时候桃酥好吃又不贵,常宁还挺喜欢吃的,过来的时候他也就买了两斤过来。
苹果是厂里发的福利,常宁对这个东西的感觉一般般,而且他储物符里也不少,也就带了过来了,现在很多人挺稀罕这玩意的,不应该说水果都稀罕。
常宁带这些东西,也是觉得宋二姐怀这一胎比较辛苦,而且原身从小被宋二姐带大的,说没有感情怎么可能,说实话常宁对宋二姐算是比起对宋四妹算比较照顾的了,虽然也不多。
比如宋四妹根本不可能有胆子不通过宋母的情况下问自己换东西,虽然宋四妹需要自己帮忙都是出了同等的代价,但是还怕自己不愿意,要宋母在中间传话。
宋二姐倒是对常宁却没有那么小心谨慎。
“二姐不是想趁着孩子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做衣服嘛?家里的布票不够,二姐托我换票,我今天来是送票的。”
常宁不止带了布票,其他自己不用的,都拿过来了,说完就把身上的布票,棉花票还有粮食票给宋二姐:“二姐,我这票你看够不够,不够我再换。”
这些票有些是自己的,有些是换的。
宋二姐看着手里的票,心里松了口气,这些加上老杜厂里发的票完全够了,宋二姐把早就准备好的钱给了常宁:“够了三弟,还要多谢帮忙换的票,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常宁接过然后把东西也放下来,他来的时候,宋母和宋四妹把宋二姐拿回来火柴盒全部糊完了。
常宁看了宋四妹一眼,觉得比起以前,他这个四妹虽然穿的还是和以前一样低调,但是眼神却自信很多,气质也从容很多,可能这就是人一旦有了底气,有些以前天大的事情,都不是事了。
宋母有点担忧:“你这个手工先不用拿回来做了吧?老二你现在需要休息,等你身体好一点了,再做不迟。”
宋二姐看着脸色惨白,面色也不好,一看就是吃不好睡不好。
宋母给她做点,在家里平时爱吃的,才吃了那么一点。
“妈,我也就拿这一回了,准备等情况好一点了才去拿,放心。”
她也是托大了,她妈怀三弟四妹的时候,也没有那么难受,她也没有想到会那么难受。
宋母思索了片刻:“你婆婆家里有两个小的照顾,而且她还在工作,你白天一个人在家,身体又不好,吃什么都不方便,要不我过来照顾一下你,等你情况好一点了,我再回去,就是不知道你们方不方便,你婆婆会不会有意见。”
万一杜母觉得不舒服,对老二有意见就不好了。
她家附近就有一个媳妇自己老娘照顾一下,她婆婆就有点不高兴,觉得嫁到自己家了,还让娘家的人过来,就是打自己脸。
让人觉得就是婆家照顾的不好,才让娘家的人过来的。
而且她也不知道女婿的想法,宋母也不想好心办坏事,要不是看宋二姐实在是难受的很,她也不想提出来。
宋二姐摇了摇头:“我婆婆不会有意见的,她就是看我那么难受,就想着妈你肯定了解我的习惯,说不定你做的饭我吃的胃口好一点。
不过就是不好开这个口,也就没有说。
而且妈你要是过来了,大嫂肯定不乐意,妈你本来就上班,要是又要照顾我,那不是很累。”
宋二姐虽然比较老实,但是也不是傻子,她妈虽然没有照顾她那侄子,但是她妈还是会做饭的。
要是她妈过来照顾她,她大嫂肯定不高兴,觉得她妈吃饱了撑的,才会来照顾她这个出嫁女。
老宋家怕是又要闹个不停,这是宋二姐不想看见了的。
宋四妹这个时候却说话:“二姐,你让妈来照顾你一下呗!妈来照顾你说不定还轻松一点,妈来这里也就做你一个人的饭,要是你身体好了一点,还能帮忙。
再说了我那小侄子每天晚上就没有安静的时候,要是妈能来你这里,说不定还能睡个好觉。”
宋四妹看有能给老大和宋大嫂添堵的事情,怎么可能错过,她大嫂有次背着她骂她是赔钱货,被她给听见了。
自己找到工作后,不仅打自己工作的主意,她大嫂的脸怎么那么大,见没有人同意,居然还想让自己把的工资借给她。
她看起来是傻子嘛?居然想找她借钱,这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至于她妈要是去她二姐家,她爸吃什么,不在她考虑的范围里。
宋四妹想不通,她大嫂也是女的,骂她是赔钱货,那不就是说她自己。
就算想不通,宋四妹不会放弃给老大两口子添堵。
至于以前担心宋母走后,自己会变成老大的保姆的问题,她可以把每个月的票和粮食放在厂里的食堂,反正她能吃食堂,老大两口子想像以前一样拿捏她,简直就是不可能。
宋母一锤定音:“在你好之前,我先来照顾你,不管怎么样,要先把身体养好,不然以后有你受罪的。”
宋二姐这家里的,另一个房间都是床什么的都铺好了,直接就可以拎包入住了。
宋母想到这里,就开始火急火燎的回家收拾东西,常宁看见这里有点意味深长的看着宋四妹,老大媳妇不知道怎么得罪了他这个四妹,以前宋四妹可不会插这种嘴。
常宁想着宋母真的是急晕了头,她是坐公交来的,回去是能坐公交车,但是回去拿了东西,过来的时候坐公交也不方便。
宋母宋父的自行车,现在在宋父那里。
常宁没有办法对着宋二姐道:“二姐,妈是急晕了,她现在回去要是拿行李,坐公交也不方便。
我去帮妈搬一下东西,你也不要有心理负担,不管怎么样,孩子和你自己的身体是最重要的。
不要想着别人开心不开心,人又不是银子,没有谁能让所有人满意,问心无愧就好。”
常宁说完就走了,骑着车子刚刚好看见宋母在等公交车。
常宁骑着自行车示意宋母上来,两个人没有一会儿就到了老宋家。
常宁到了老宋家,他好久没有回来了,其实有点不习惯,老宋家东西太多太杂。
他自己房子院子挺大的,就是宋二姐虽然和老宋家差不多大,但是两个人住和一家人好几个人住的视觉效果完全不一样。
老宋家真的感觉就像是把空间利用到了极致了。
宋母立马开始收拾了起来,现在天气已经开始冷了,冬天的衣服要拿,还有毛巾也要拿,这毛巾买的话,也是要毛巾票的,她二女儿那里不一定有多的毛巾。
牙刷要拿,牙膏倒是不用,里面穿的衣服等等都要拿。
东西有点多,宋母干脆弄个干净的麻袋,把该拿的东西折整齐,都给放进了麻袋里面去。
宋大嫂突然把房门打开了,常宁看了过去,他这个大嫂现在黑眼圈满重的。
常宁还看见了他那个便宜小侄子难得的在安静睡觉。
宋大嫂看着常宁笑的有一丝勉强,她对着宋春江这个三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喜欢不起来,不应该是老宋家的人,她都喜欢不起来。
特别这个三弟,她婆婆因为有这个小叔子,一直都不跟他们两个低头。
都不帮忙带小孩的。
她现在又要做手工,又要照顾那个小鬼,还要洗他们三个人的衣服,纪庆和就感觉自己每天就很忙,没有休息的时候,让她整个人都很暴躁。
纪庆和听见声音出来,就看见宋母收拾东西,浑身一激灵,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宋大嫂难得的对着宋母小声起来,而不是平时说话的时候,要么是阴阳怪气,要么就是指桑骂槐。
“妈,你们这是干嘛呢?收拾那么多东西干嘛?是又去姥姥家了?”
前几个月她婆婆和小姑子小叔子几个,去了宋春江的姥姥家,不过那天宋春江很是不高兴。
宋母看了宋大嫂一眼:“还能什么月梅怀孕了,现在孕吐的厉害,吃什么都没有胃口,她婆婆的家里又有两个小的照顾。
我看月梅难受的很,就想着去月梅那里住一下,老大家的马上我们就去了,等老大和老头子回来,你和他们说一下。”
宋母说完就又开始忙起来,她还要想一想还有什么东西要带的,免得到时候又要回来拿东西。
纪庆和感觉到脑子一片空白,心里压抑了许久的怒气喷涌而出,怎么有空照顾一个出嫁女,没有空照顾自己的孙子。
纪庆和心里想的话像是没有经过大脑,就说了出来:“妈,你有没有搞错,自己孙子不照顾,去照顾别人的媳妇,你要走了不是做饭都要我做?凭什么。
你前几天经常去我们也没有说什么,现在倒好,还要搬过去一起住,我就没有见过这样的,怀个孕就金贵起来了?怎么妈你是不是特别讨厌你这个孙子,宁愿去照顾嫁出去的女儿,都不照顾自己的孙子。”
关键是要是宋母去久了,保不齐宋母是不是要拿工资去补贴自己那个小姑子了。
这是纪庆和不能接受的,她早就把老两口的工资当成自己的东西了。
宋母听见这话气的不行,立马站了起来,叉着腰骂了起来:“怎么你怀孕的时候,做月子的时候我没有照顾?我闺女怀孕不舒服,我怎么就不能照顾了。
你们结婚后,我催着你们屁股后面叫你们尽快生小孩嘛?自己生的自己养这点道理都不懂嘛?
我照顾我二女儿,还需要你这个做嫂子同意?我说老大家的,你管的也太宽了,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做主。
就算我百年之后,这个房子还有阿宁的一份,轮不到你在这个房子里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我们老了还有退休工资,我们又不是没有钱,专门吃白饭的。
你以为你能拿捏住我们什么,还整天的挎着脸,谁也不欠你什么 ,天天看着真是晦气,好好的福气说不定都没有了。”
宋母从小就在村里长大,什么人没有见过,什么架没有吵过。
自从晕倒后,宋母就看开了很多,自己的身体最重要,气病了难受的还不是自己。
而且她已经想好了,早晚要搬出去,和老大两口子住一起,早晚要被气死。
再有就是老大家又刚刚生了小孩,孩子确实不好照顾,她也照顾带个好几个孩子,将心比心也能理解,而且要是两个人经常吵架,被邻居看见了,影响也不好。
但是这老大家越来越过分了,完全就是把他们老两口的当所有物了,不仅盯着自己的工作和钱。
小姑子好不容易考上的工作也要盯着,家里所有的好东西巴不得扒拉到自己房里,就没有见过这么脸大的。
纪庆和怀疑自己听错了,厉声道:“什么?就这么点房子你要分给三弟?凭什么,我们两个以后养你们两口子,三弟都搬出去了,房子为什么要平分。
妈你说你把工作留给三弟,我们也没有说什么,三弟都找到工作了,你也不把工作给我,他在那么好的单位,肯定会分房,妈你怎么那么偏心?宋春江难道不是是你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