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苑正看着家属楼思索，手忽然被一只凉凉的小胖手牵住。
低头一看，就对上絮絮灰白色的大眼睛。
“怎么了，絮絮怎么下来了？”秦苑把她抱起来。
“血。”絮絮指着其中一栋楼。
秦苑顺着她的指引，走到了那栋楼中间门洞的二楼左边一户人家。
“里面肯定没人，但是的确有血腥味。”
沧泽上楼之后才闻到，还是丧尸对血腥味更敏感一些。
之前田家乐来这里屠杀抢劫过，进小区的时候秦苑就发现了许多尸体，但那是四天前的事了，尸体都已经腐臭了，能吸引絮絮的血腥味，应该不是那天死的人。
沧泽两下就劈开了防盗门，这下浓重的血腥味连秦苑都闻到了。
这是一个挺大的户型，客厅里有个大圆桌，桌上还有不少饭菜，杯盘狼藉。
周围横七竖八的倒着十几个人，有男有女，脖子上都横亘着一道血口子。
那个仰面冲着门廊躺下的男尸，正是昨天回答秦苑话的那个青年男子。
他脖子上的血已经干透了，地板上满是凝固半干涸的粘稠血浆。
“他们应该是昨晚上回来吃饭的时候被人杀了。”
秦苑指着遍布客厅的血脚印：“还有一个漏网之鱼，应该就是凶手了，他杀完人之后到玄关换了鞋子离开了。”
视线移到门口，果然有一双沾满褐色血迹的男士皮鞋放在鞋架上。
“是楚恒。”沧泽看了一圈：“这里没有他的尸体。”
“在饭里下药，然后挨个抹了脖子，还真够心狠手辣的。”秦苑拧眉：“他骗了我们，只怕他和米小姐早有交易，也非常清楚楚真真的去向。”
“他为什么要杀掉这些人呢？”沧泽看着血流成河的客厅，还是不明白人类为什么会对同类毫不手软的痛下杀手。
“可能是灭口，也可能是一个人更容易逃走，或者二者兼有。”秦苑叹了口气：“只是他一跑，这下丧尸药又不知道找谁去问了。”
“给，絮絮。”怀里的絮絮忽然闹腾起来。
“什么？”秦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絮絮撒娇似搂住秦苑的脖子：“药药，给，絮絮。”
秦苑不明所以。
沧泽问：“你是想要那个丧尸药？”
絮絮眼睛一亮，拼命点头。
昨天她研究时候用掉了一颗丧尸药，现在空间里总共还有三十二颗。
想了想还是拿出一颗递给絮絮，结果絮絮抓起丧尸药就往嘴里塞。
把秦苑吓了一跳：“絮絮！”
她怕孩子吃出问题来，虽然她已经是丧尸了。
没过多久，就见她捂着脖子，嗓子里发出难受的“嗬嗬声”，把秦苑赶紧搂住她轻拍。
“怎么回事？难道还能二次感染不成？”
结果絮絮缓了片刻，再看向她的时候，居然开心一笑：“谢谢姐姐。”
秦苑睁大了眼睛：“你会说四个字了？”
不仅如此，之前絮絮虽然速度也很快，但反应和眼神都不是那么机灵，看起来有些懵懵的呆萌。
现在她的眼神相较于从前竟然清明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没有焦距的灰白色大眼睛竟像是有了些神采。
秦苑豁然开朗：“原来如此，丧尸药，顾名思义，就是给丧尸吃的药？”
沧泽也若有所思：“田家乐逃出地窖，吃了自己的母亲，可见他那个时候虽然进化出了异能，却是没有神志六亲不认的。
而那天村长和儿子去了古方镇，就是找镇长拿到了丧尸药，然后给田家乐吃了丧尸药，他才恢复神志，后来愿意听从村长的话的。”
“这也解释了地窖里丧尸药的来源。”秦苑慢慢把线索串联起来：“楚恒和村长早就勾结了，就是他给村长提供的丧尸药，用来养田家乐，所以田家乐才能进化成那个样子。
我就说嘛，进化出火系异能，怎么还有那么快的速度和力量，没有金属异能，肉身却堪比铜墙铁壁？这丧尸药应该就是专门进化丧尸用的！”
想想又拧紧了眉：“给人类用的抗丧尸病毒药剂尚且没有制造出来，居然跑去研究如何进化丧尸了？这是哪个大聪明这么丧心病狂？这事还是和那个米小姐脱不了干系。”
“只怕没有那么简单。”沧泽看向秦苑，表情也有几分凝重。
“让丧尸恢复神志最大的优点便是可操控性，就连村长那样的都能操控田家乐，如果大量制造这样的丧尸药，在时间充裕的情况下，他们完全可以制造出一支可操控的异能丧尸兵团来。”
秦苑一瞬竟感到呼吸困难，一个田口村，凭借丧尸药几天时间就制造出一个田家乐那样的丧尸，想象一下要是有一万个田家乐……
她不敢往下想。
想想米小姐豢养的丧尸鼠，异能人类，还有一个市政大院的异能丧尸，她想做什么，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那个米小姐是军方的人吗？”沧泽问。
“她是被邱懿棠专门带走的，唐烨又和唐老将军有关系，一开始我也这么想。”秦苑皱着眉头：“但是我实在不相信军方会做出研制丧尸药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徐朔庸。”
秦苑已经无法用失望两个字来形容原本在她心目中那个德高望重的恩师了。
“按照邱懿棠的说法，他的研究所正在和军方合作。只知道军方要他研制丧尸病毒的解药，但是军方和他达成了什么条件却不清楚。
就邱懿棠的行事来看，只怕是和我有关。
但是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他已经拿走了我父亲的遗物，为什么还要不惜代价的抓我？邱懿棠明确的跟我索要血液，他们是已经发现我血里有鲛人血的事情了吗？”
沧泽将她拉进怀中安抚：“别怕，无论他们想要什么，都不会得逞的。我绝不可能让他们动你分毫。”
“邱懿棠也很奇怪，第一次在海滩上追杀我的时候，我觉得他像个疯批。”秦苑皱眉：“但是这次感觉又挺懂事有礼貌的，也不知道能相信他几分。”
沧泽轻轻拍抚她的背，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我会变得更强的，他们都不会是我的对手，你不要害怕，也不需要去相信其他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