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府,觥筹交错,吃着生冷的佳肴,陈、石、薛、周、孙五大家主的心,却又沉了下去。
因为!高林表现的太平静了!完全不像一个年轻人该有的城府。
从过往和那些官吏、世家士族打交道的经验来判断,这位高太守,图谋甚大。
“咳,太守!”
“我们知道,太守这次受到丞相和朝廷的指派,不辞辛劳前来合肥处理这个烂摊子,肩上担了莫大的压力。”
“这月余以来,我陈、石、薛、周、孙五家,虽然为了救济城中百姓,不惜从外地高价买粮,低价卖粮,虽说折损不少,但看在太守大人面子上,我们五家愿意咬咬牙,在现有粮价的基础上再降十文。”
“我石家同样如此!”
“薛家亦然!”
瞧着周坤五人那一副慷慨为民的姿态,蒋济只感觉怒火中烧,肺都快炸了。
无耻!一个两个都是无耻之徒。
这些粮商的脸皮,究竟要厚道什么程度,才敢当着高林、他还有张喜的面说出折损、降价几字?
过去月余时间,这五大粮商所赚取的财富,绝对超过了他们数十年的积累......这分明是将他们当作傻子来耍。
杀!必须全杀了!男的尽数的杀绝,女的通通为妓。
“几位的心意,高某感受到了。”
淡然一笑,高林未在多说什么,自顾自的斟了杯酒,仿若局外人那般。
“这......”
一时间,周坤、石昊五人有些摸不透的高林的想法。
您到说说,这十文,究竟是合适,还是不合适啊?
“周家主!”
迟疑了片刻,薛家家主朝着周坤使了个眼色。
“这......如果太守对于这个价格感到不满意,我等愿意再降十文......这已经是我等能够承受的极限。”
咬了咬牙!周坤在心底不断咒骂着高林。
他们送的礼物,高林倒是收的爽快,可是这个黄口小儿,做起事来,却没有丝毫的风度可言!这是要将他们吃干抹尽的节奏啊!
一侧,蒋济压下心中的火气,脸上多了几分凄凉。
二十文!这五大粮商确实给了高林莫大的面子,两口气直降二十文,要比他蒋济这月余时间干的都要出色。
可是!相对于那近乎天价的粮价,区区二十文,又算什么?
能买的起粮,吃的起粮的百姓,依旧是少之又少,这合肥城内,接下来不知有多少人要妻离子散,要被活活饿死。
“呵呵......某刚刚说了,诸位心意,某收到了。”
“不过,诸位是误会了某的意思,从始至终,某可没说过要将粮价降下去啊。”
高林开口了,不过刚刚开口,就让陈、石、薛、周、孙五大家主愣在了原地,蒋济、张喜同样是一脸愕然的盯着高林,想要将高林的脑袋撬开,看看高林的究竟在想些什么?
局势糜烂,这个时候不降粮,难道还要继续涨价不成?
正在众人刚刚回神的刹那,高林冷冷的开口道:“本太守要求你们从明日起,将各家的粮价在现有价格的基础上再翻上一倍,谁要没经过某的同意,擅自降价,将粮食价格压到低于四百文一斛,那就是与本官为敌,与朝廷为敌!”
“本官,一定会替天子宰了他!”
“不得低于四百文一斛?”
周坤五人身子一颤,险乎高潮,他们这些老家伙,刚刚听到了什么?
这位高太守,竟然让他们在现有粮价的基础上翻上一番?
二百文一斛,就已经让他们五家赚得盆满钵满,好几代都花不完。
若是涨到四百文一斛!想到那叮叮作响的铜钱,周坤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太守大人,老夫上了岁数,耳朵也不好使了,能否让老夫再确认下,刚刚太守是说,要将粮价提到四百文一斛?”
“本太守说的话,很难理解吗?”
冷然一笑,高林缓缓挑起了眉毛,露出一副不悦的神色。
“不过,这粮价虽然提升到四百文一斛,但其中所挣的差价,也不是尽数归于你们所有。”
“本官要着提价的二百文的五成!”
“高林!!!高子任!你听听你在说些什么?”
“你竟然要与这些加上狼狈为奸?你当真是要将合肥的百姓逼上绝路,让他们尽数死绝不成?”
什么理智?什么狗屁丞相府的女婿?此刻全被失去理性的蒋济尽数抛在了脑后。
将手中的酒盏狠狠摔在地上,蒋济两步上前,直接揪住了高林的袖口,眸中交织着说不出的怒火。
“子通,你这是在干什么?速速放手!”
蒋济这一动,不仅将陈、石、薛、周、孙五大粮商吓了一跳,就连张喜,也吓的站了起来,连忙伸出双手拼命的将蒋济往后拉。
“干什么?哈哈哈......”
“都尉刚刚没有听到吗?此子,要与这些奸商合谋,荼毒我合肥子民呐!!!”
“张都尉,速去调兵,老子不忍了!”
“今夜,老子就要掀翻了这座棋盘,什么太守?什么五大粮商?今夜通通打杀了干净。”
“只要杀光他们这些喝人血的蛀虫,合肥百姓才有希望,才能渡过这次的灾荒......”
“子通!闭嘴!别说了。”
望着高林那阴沉不定的面孔,张喜伸手直接堵住了蒋济的嘴,不过从那断断续续的咆哮声中,众人依旧能够猜到蒋济在骂些什么。
“太守大人,我等......请为我等做主啊!”
说实在的,周坤五人有些怕了!蒋济毕竟在合肥主政了那么久。
民心是有的,人脉也是有的!如果蒋济真打算掀了棋盘,他们即便能赢,结局也决然不会好到哪里。
那些肮胀的事情一旦捅到明面上,朝廷决然不会放过他们。
“诸位请起!诸位家主都是我合肥的豪商,合肥的中流砥柱。”
“某作为天子亲自任命的合肥太守,自然不会放任蒋济如此胁迫尔等。”
“来人!!!”
话音落下,堂外瞬间涌进十数甲士,森冷的寒意在堂内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