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嘴角蠕动,最终只道了一句:“你来做什么?”
“朕…朕来当然是有事告诉母后。”轩景帝闲适的找了个椅子坐下,随后拍了拍手。
只见两个太监拖着一个女人进了来。
那女人披头散发,双手血淋淋的垂在前面,显然是用了刑,她抬起脸,哪里还有之前在太后身边端庄的样子。
太后看见寿嬷嬷成了这副模样,心头大骇,放在身侧的手也不禁颤抖起来。
寿嬷嬷满脸含泪,叩首道:“太后,小王爷已经…已经薨了!”
太后如遭雷击,身子不由的颤抖起来。
昀儿是她们全部的希望!!纵使她现在被幽禁,但是只要昀儿还活着,她们就有再登帝位的机会!
毕竟轩景帝无子!跟他血缘最近的,只有昀儿!
但是现在,她听到了什么?李昀死了?!
她目眦欲裂,嘶吼道:“怎么会!!!”
可惜她得不到答案了,轩景帝抬了抬下巴,内侍便心领神会的堵住了寿嬷嬷的嘴巴,将她拖了出去。
太后再也维持不了她高傲的模样,起身用手直直的指向轩景帝,目光像淬了毒:“是你!!!”
“母后,是你逼我的,若你不抱着在我病中谋反的想法,这个孩子就不会这么快出生,自然也不会死。”
轩景帝一笑,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利刃一样扎在太后的心上,“说起来,害死你宝贝孙子的,其实是你啊母后!”
太后面上瞬间褪尽血色,身子一晃,重重的跌落在椅上。
轩景帝却仍不给她喘息的空间,又啧出声:“朕本来还想给你们一次机会的,可惜了。”
轩景帝的声音清淡,却像重锤一样一下一下猛击太后的心里,让她几欲崩溃。
她眼角崩泪,用手紧紧的捂住胸口,痛哭出声,不知是在心疼自己的孙儿,还是在悔恨自己当初的决定!
心里抓到什么头绪,复又抬头道:“哀家的深儿,你将深儿怎么样了?!”
她染着猩红丹寇的指抓住了皇上的衣袍。
轩景帝嘴角突然露出残忍的笑:“李深…那个废物,你以为我还会留他做我的威胁么?他早就该死了!”
太后嘴唇哆嗦,喉中一股腥甜,噗的一声喷出一抹血红。
轩景帝毫无波动,冷冷的看着她。
太后突然又狂肆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李渊!!!!!纵使你杀了我的深儿又怎么样,你这辈子!注定没有自己的儿子,这就是上天对你的报应!报应!”
轩景帝眸中骤缩,身侧的大手握紧拳,才抑制住自己满腔的恨意。
太后已然是疯了,她犹自挑衅道:“你想弑母么??杀了我吧,杀了我,让天下都知道,他们的皇帝,是个弑母的心狠手辣之辈!”
“母?”轩景帝最后留了一句话,“你也配?”
太后攸然定住,他知道了…他知道了么?!
看着轩景帝头也不回的背影,她试图呼唤,却再也没人回答她了,再也不会有人…
_
白苏苏感觉皇上的状态十分不对劲,他明明刚扫清了所有的威胁,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
但是现在的他,却浑身笼罩着一种破碎感。
他一言不发,回到养心殿,便屏退了众人,将白苏苏搂在了怀里,脑袋放在白苏苏的颈窝处。
“皇上,您怎么了?”白苏苏用手给他抚背顺气。
“朕刚才去了慈宁宫。”喑哑的声音在白苏苏耳畔响起。
白苏苏手一顿,她知道轩景帝对太后的感情是很复杂的。
就是理智上的恨和生理上的一些爱交织。
若是只有恨就好了,偏偏还有那一点温情,让太后的所作所为在轩景帝的伤害都更深上一层。
这也是轩景帝能眼都不眨的杀了李深,却至今未动太后一根汗毛的原因吧。
白苏苏心里一叹,只能抱紧轩景帝,道:“皇上,您还有我。”
和我们的孩子。
轩景帝的手微微用力,箍紧了白苏苏的腰。
白苏苏有些疼痛,突然灵光一现,眉尖一蹙,哀声道:“皇上,别…臣妾疼…”
轩景帝果然被转了注意力,慌忙放开大手,扶住苏苏的身子,急急道:“苏苏,对不住,朕太过用力了,你哪疼?”
白苏苏抚着小腹,娇气道:“臣妾肚子有点疼。”
“肚子?”轩景帝不明所以,看白苏苏面露痛楚,心里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来人!宣太医!”
轩景帝小心的将白苏苏扶上了床,手还拉着白苏苏的手不放,不住的安慰:“苏苏,你忍着点。”
白苏苏其实哪里是真疼,不过是看轩景帝快碎了的样子,所以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她知道,太后的事情让轩景帝的心塌陷了一个角,这个孩子,便是救赎他的办法。
王福海不知白主子和皇上在屋里待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宣上太医了。
难道是白主子哪里不好?
他心里一个咯噔,也不敢怠慢,赶紧打发人去了太医院。
皇上生病的时候,太医都严阵以待,也是累坏了,皇上好了之后,太医们大多回家休息,现在太医院值守的,倒是只有一位。
小春子虽着急,但也没办法,只能先把那位太医叫过来了。
倒是白苏苏的老熟人,那位身姿挺拔,面容清俊的柳太医。
轩景帝见来的太医十分年轻,心里有些不满。
但是苏苏难受,也只能先让他看了。
“娘娘肚子有些不舒服,你给诊脉看看。”
接收到轩景帝略带质疑的眼神,柳太医有些无奈。
帝王面前,他不敢托大。
恭声称了“是”,便在白苏苏腕上放了娟帕,凝神诊起脉来。
这位主儿可不一般啊,上一次他诊脉的时候珍嫔还在启祥殿那犄角旮旯呢,现在已经躺在龙床上了。
见皇上对她的如珠如玉的紧张样子,柳太医心里想,只怕她的福气还在后头。
白苏苏在帷帐后面咽了咽口水,又是这位年轻的柳太医,统子说只有精于妇科的太医才能诊出她的喜脉。
这柳太医这么年轻,能行么?
唉,早知道再等等了。
轩景帝见柳太医诊了半天也不说话,已经露出不耐。
柳如是却心中大骇,如珠走盘,脉象强健,他诊到了什么?
是喜脉!他咽了咽口水。
等等,脉象有些浅,再诊诊,千万不能出错,不然轩景帝只怕会将他活剥。
“娘娘到底怎么了?”轩景帝已经起了换太医的念头,这哪里来的庸医,半天都不说话,白苏苏一难受,轩景帝已经抑制不住自己暴躁的脾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