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杏小心的将她扶起,又往她身后垫了个软枕,这才说道:“您昨天半夜发烧了,可把奴婢吓坏了。”
方嫣然坐起来后,脑子倒是清明了一些,昨天的记忆渐渐回拢,第一个想起的,还是丰少轩。
青杏出去打发月梨去膳房拿膳食,回来后看方嫣然怔怔落泪,吓了一跳:“主子,您这是怎么了?”
方嫣然心痛不止,偏难受之处不足为外人道也。
即使是自己的丫鬟,都难以启齿。
现在这算什么?她心里的情郎,已经成为别人的夫君了。这让她感觉自己有些耻辱,竟还执迷不悟,肖想别人的丈夫。
青杏问不出来原由,也无法规劝,只能挑一些她认为能让县主开心的话说:“县主虽退了热,还是让太医再来看一眼稳妥。您不知道,世子爷也惦记着您呢,昨儿陪了您半宿,早上才离去呢。”
方嫣然本跟失魂一般,听青杏这样一说,才似回了神,喃喃了一声:“许泽琨?”
记忆回拢,在她意识昏沉的时候,确实听到了许泽琨的声音。
他,陪了她一晚上么?
“是呢,世子爷还是将您放在心上的。”青杏轻快的回应。
在得知轩哥哥已成亲的消息,相当于爱人背叛的时刻,不得不说,青杏的话给了方嫣然极大的安慰。
她的脑海里又不停的浮现许泽琨之前为她做的点点滴滴,他性子说不上温柔,但是对她却忍耐性极好,几乎是百依百顺。
她一直不喜和他亲近,他也未强迫,甚至五年都未纳妾,她也因此成为京中妇人歆羡的对象。
许泽琨的样子在方嫣然的脑海里渐渐清晰。
像姐姐说的,她的日子本应该更好的,是她…不珍惜眼前人么?
她的脑子很乱,病中的她格外脆弱,一点小思绪都能将她带进纷繁杂乱的旋涡中。
喝完珍珠小米粥,方嫣然便又躺下了,她又做起了梦,梦里一会儿是丰少轩,一会儿是许泽琨,只把她折磨的不知如何是好。
许泽琨再来浣芳院的时候,方嫣然看着状态仍旧不太好,即使睡着,眉头依旧蹙着。
青杏还说,县主白日哭了很久…
许泽琨将手触到方嫣然额头,想看看她是否还在发热。
他的手心宽厚温热,方嫣然睡梦中竟也抬手将他的手掌握住,许泽琨心里微微一动,青杏见状更是喜从中来。
谁知方嫣然一句梦话却让青杏如遭雷击,她声音虽很轻,却分明握着许泽琨的手,道了一句:“轩哥哥”!
许泽琨身子一僵,青杏心中大骇,扑通一声跪下,简直不敢看许泽琨的脸色:“世…世子爷。”
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自己要说什么。
只听耳边一声轻笑,那笑里满是嘲讽,她咽了咽口水:“县主是在说胡话,世子。”
许泽琨收回手,未说一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浣芳院。
他在期待什么?许泽琨,你真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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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风居
“世子,丰少轩已于今年的六月初九成亲。”
许泽琨一直知道丰少轩的存在,但是或许是出于嫉妒,他很少关注这人,只知道他是方嫣然姨妈的孩子,是她青梅竹马的表哥。
这次他动用了关系,去查关于丰少轩的事,不过是想换一个死心。
进宫,生病,流泪,呓语,这就连起来了。
原来她是因为丰少轩才会大病一场啊。
他还因为她难得的柔弱样子心里又起了异样。
许泽琨,你真贱啊!
他一直试图在捂热方嫣然的心,现在他能确信,这颗心是捂不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