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凌晨。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洒向大地之时,营地内早已是一片热闹非凡、热火朝天的景象。
只见王行之面色严肃的站在前方,正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五千名士兵进行紧张而有序的训练。
士兵们个个精神抖擞,他们齐声高喊口号,声音响彻云霄,那雄壮豪迈的气势仿佛能冲破苍穹,令人不禁为之震撼。
与当初刚抵达榆中的时候相比,如今这里的变化可谓天壤之别。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急匆匆地跑到了王行之身旁。
原来是刘法,只见他神色凝重,抱拳向王行之行礼道:“大人,朝廷派的人来了!”
“想不到真的来了,而且还来得这般快。”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王行之一愣,但很快他的眼底就闪过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庆幸之色。
原来昨晚暗一突然到访,告知他刘成恩与曹评来了熙河路,并且已经到了熙州。
虽然,他没有得到任何消息,这两人会来榆中。
但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王行之还是与暗一换了身份,由他前来榆中营地坐镇。
毕竟,曹青禾在榆中,曹评既然到了熙州,那么其中一个重要原因便是此次前来的人员皆非等闲之辈。
“知道了,你继续组织士兵们训练,不得有丝毫懈怠。”王行之转头对刘法吩咐道。
说罢,他整了整身上的盔甲,然后大步流星地朝着营门口走去,步伐坚定而有力。
一到达营门之外,王行之便一眼望见有一行人正被守卫们阻拦在营地入口处。
他定睛一看,仔细观察起来。
只见这行人总共仅有六位,其中刘成恩、曹评并肩而立,走在最前方。
与他们平肩的还有一位身着华丽紫色官服的文人昂首挺胸地领着路。
再往后看,三位身着皮甲的男子分立于刘成恩等三人身后两侧。
这三人个个腰悬锋利宝剑,身形挺拔如松,目光犀利如鹰隼,警觉地注视着四周动静,仿佛稍有风吹草动便能立刻做出反应。
后面这三人,王行之也就认识一人,那便是周同。
相比于之前,周同没了那股傲气,在看到王行之的时候,竟然还微笑着点头示意。
而其他两人,尽管王行之并不相识,但凭借多年习武所培养出的敏锐直觉,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这二人的实力丝毫不逊色于周同。
此刻,这三人实力不凡,目光同时落在王行之身上,让王行之都升起一股压迫感。
好在王行之也算经历过不少大场面,很快便强行稳住心神。
只见他面上迅速浮现出一抹从容淡定的微笑,脚下步伐加快,步履轻快地朝着前方的刘成恩等人迎了上去。
待走到近前时,他先是略微整理了一下衣袖,然后才双手抱拳,微微躬身向着面前的刘成恩三人行了一个标准的礼节,并开口说道,
“下官王行之,见过刘内侍,见过曹同知,见过李相。”
“状元郎客气。”刘成恩面带微笑,拱手回礼。
王行之笑了笑,没说什么。
““行之,你我已有数年未见,怎地如今竟变得这般生疏了呢?”
曹评面色极为复杂,那双眼睛凝视着王行之时,其中流露出的满是深深的遗憾之情。
关于曹青禾身为皇城司探子这件事情,曹评其实也是在前些时日方才知晓。
自从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曹评心里就很清楚,王行之和曹青禾之间,乃至整个曹家,都已然如同陌路。
甚至于是仇人。
毕竟,如果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恐怕也是难以接受。
更何况像王行之这等心思缜密,杀伐果决之人。
现在王行之没动曹青禾,多半可能是他曹家,以及皇家的原因。
然而面对曹评的感慨,王行之却显得面色平淡。
只见王行之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回应道“曹大人您真是说笑了,此处可不是什么私下场合。
虽说你我二人有着翁婿之名,但你我之间,还是应当保持些距离的好。”
说完这话,王行之又抬起眼眸,目光转向正与曹评和另一个人并肩而立的那位身着紫袍的文臣,脸上依旧挂着那抹淡淡的笑容,开口问道:“李大人,我知您曾经执掌过御史台,依您看,像我这种手握统兵大权的外臣,是否应该多加注意,与汴梁大臣,保持一定的距离呢?”
这紫袍文臣王行之认识,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原来的礼部尚书李清臣,现在的参政同知,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强硬派。
李清臣身材消瘦,个头在一米八左右,胡须和头发都有些花白。
但是,一双眼睛却是宛若一汪深潭,让人无法探明他的心思。
并且,李清臣后背挺得笔直,丝毫不见老态,由内而外散发着一股摄人的气势,让人根本不敢与之对视。
王行之若不是早些年在朝堂上与众多历史名臣交锋过,还真不一定能在李清臣这等气势下谈笑自如。
李清臣面色一松,瞥了一眼曹评,淡淡笑道“王大人所言极是,京官与地方官员,不管是何关系,确实应当保持距离。”
此话一出,曹评面色一变,刘成恩脸上的笑容也变得不自然,根本不敢说什么。
只不过,王行之刚露出笑脸,就听到李清臣继续说道“但是,此次前来榆中,不过是宣读圣旨,并不是探查王大人,或者对王大人进行审讯。”
“因此,曹大人与王大人之间,叙叙旧也无妨。”
“王大人如此生分,倒是不该。”
王行之愣了一下,但是并没有生气,而后笑着对着李清臣躬身行礼道,
“李相所言甚是,此番倒是在下过于谨慎了。”
李清臣却是面色一滞,他怎么也没想到,王行之面对他的直面指责,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向他行礼道谢。
说完,王行之并未理会李清臣,又面带笑容,对着曹评躬身行礼,一脸歉意的说道,
“拜见岳丈,刚才是小婿孟浪,做得差了。”
“贤婿无需多礼。”
曹评也是微微一愣,有些恍惚,王行之这般与他亲近,还是在汴梁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