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刘成恩与李清臣齐齐松了口气,他们是真怕王行之会受不了委屈反抗。
若是王行之反抗,在这榆中之地,恐怕会激起榆中营地兵变。
届时,他们难辞其咎。
现在见王行之答应,他们松弛了不少。
随后,刘成恩也不知是为了稳住王行之,还是有其他什么原因,他告知王行之,熙州明日会送来二十万石钱粮。
王行之闻知可得二十万粮草,心下自是欢喜。
这二十万石粮草虽然不多,但也能让他少很多压力。
毕竟,马衔山中的数万大军,以及一万多老幼妇孺,每日的消耗都是一个恐怖的数字。
刘玄积累了这么年的财富,以及扫荡贼匪获得的财富,现在已经去了一大半。
若是玄英时不开战,王行之也必然要反出大宋。
况且,以他现在的处境,朝廷就是不给粮草和军械,他也得硬着头皮上。
现在刘成恩等人,能给二十万石粮草,已经是实属难得,他岂有资格挑拣?
值将别之际,曹评热忱邀王行之同往寻曹青禾之踪。
但是,王行之自知断无应承之理。
昔日,他与曹青禾之情深,今已支离破碎,再也回不到过去。
并且,现在赵煦又下了圣旨,定下阳谋,王行之哪里有时间去谈什么情情爱爱。
因此,王行之果断拒绝,并迅速将这一行人打发走。
而后,王行之匆匆赶回营地,急急寻刘法,准备共同商议下一步之行动计划。
毕竟,此次所临之状况,与往昔迥异。
贪狼卫虽为精锐之骑兵,可此次非如往昔仅扫荡贼匪或者在山林之间进行野战。
此次乃实打实之攻城战,于他们而言,是一个全新之挑战。
而且,除正面攻此城外,还要防备其他各方势力。
并且,王行之还准备,趁着这次机会,将马衔山中的兵马与老幼,尽数转移过去。
毕竟,湟水与马衔山相比,距离西夏要近上很多。
玄英一旦开战,他们必然能节省更多时间。
很快,王行之回到营地,招呼了刘法一声,两人一起进入营帐。
“大人,朝廷竟然派人过来了,不知所为何事?”刘法刚一迈进营帐,便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急匆匆地开口询问道。
只见王行之面色凝重,他微微摇了摇头,并未多言,而是随手将手中那卷明黄色的圣旨径直朝刘法扔去,并缓声说道:“你自己看看吧!”
刘法见状,心中愈发狐疑,但手上动作却丝毫不慢,稳稳接住圣旨后,赶忙小心翼翼地将其展开。
他一脸疑惑地逐字阅读起来,速度极快,几乎可以说是一目十行了。
然而随着阅读的深入,刘法原本舒展的眉头却是越皱越深,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一般。
终于,刘法快速浏览完了整道圣旨,随后缓缓合上它,神情变得异常严肃,转头看向王行之,郑重其事地问道:“大人,依您之见,对此事我们应当如何应对?”
王行之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回答道:“老刘,想必你应该已经看出这其中端倪了吧?”
接着,他略微停顿片刻,继续说道:“此道圣旨分明就是一道赤裸裸的阳谋,根本由不得咱们拒绝啊。”
说到这里,王行之长叹一声,无奈地摊开双手补充道:“所以说,眼下咱们别无选择,唯有按照圣旨上所要求的去办。
否则的话,一旦背上欺君罔上的罪名,后果不堪设想。
到那时,不仅咱们先前辛辛苦苦所做的一切准备都将付诸东流,甚至还可能会因此计划失败,将所有人带入深渊。”
刘法听完这番话后,并没有立刻回应,而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轻轻地抬起头来,那双原本就炯炯有神的眼睛此刻更是闪烁着锐利的光芒,直直地盯着王行之,用低沉而坚定的语气缓缓说道:“大人,既然如此,属下认为我们不妨考虑将原有的计划提前实施。”
“不行!”王行之斩钉截铁地说道。
听闻此言,他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波澜,确实有些心动了。
然而,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他最终还是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要知道,提前反叛大宋这个念头,其实早就在他脑海里闪现过无数次。
只是,如今的局势错综复杂,并非想象中的那般简单。
且看那大宋的布局,早在许久之前便已悄然展开。
现如今,大宋与西夏交界的所有边塞之处,无一不是重兵把守,戒备森严。
倘若他贸然提前反宋,姑且不论是否能够成功逃离大宋境内,即便真的侥幸逃出,恐怕也必将面临一场血雨腥风般的恶战,损失惨重。
而且,可以预见的是,他若损失太大,想要突破西夏边境、顺利进入凉州之地,几乎是痴人说梦。
如此一来,等待他的结局必然只有失败这一条路可走。
一旦失败,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首先,他必定会遭到大宋官方的全力通缉和追杀,从此过上东躲西藏、提心吊胆的日子。
其次,西夏方面有慕容博和李秋水在,肯定也容不下他,更不用说给予庇护或者支持了。
再者,他连杀大理数位先天高手,大理肯定也不会放过他。
届时,他将面对的是三国的封锁。
日后想要报仇,更是难上加难。
况且,以他目前所拥有的武功造诣而言,虽说能够取他性命之人并不多见,但这个世界很复杂,先不说各国皇室。
就是少林在得知他失了势,恐怕也不会放过他。
所以说,杀破狼三支骑兵,才是他最为坚实的护盾,亦是他得以安身立命的根本所在。
基于以上种种考虑,提前反叛大宋之事,绝对是万万不可行的。
“为什么?”刘法满脸不甘之色,瞪大双眼直直地盯着王行之,口中话语充满了质疑之意,仿佛对他的决定感到难以理解和接受。
王行之皱了皱眉,对刘法的质问有些不喜。
但王行之也知道,刘法并无其他心思,只是心急才会用这等语气。
因此,行之压下心头的不满,轻声解释道“老刘,现在西北和河煌地区都进入战备状态,若是宋夏不开战,我们根本没机会。”
“所以,我们明知道他们的目的,但也必须要跳这个坑。”
“我们容不得一丝差错,因为我们赌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