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高雯那暗戳戳挑衅的目光,舒苗连个眼神都没给她,直接在心里为这人打上了大聪明的标签。
现在明眼人都能看出老师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就她一个还在那自以为是的得意洋洋,不是大聪明那是什么?
被老师点名的陈笑笑脸色变了又变,磨磨蹭蹭好半天才站起身来,对上老师鼓励的眼神,差点没再次落下泪来。
她跟着老师打下手一年多了,也大概摸清了老师的性子,在发现老师在门外偷听时,她就知道了这位跳级升上来的同学应该很得老师的喜欢。
她明白这会儿老师单单点自己问情况,除了信任她以外,还有就是想肃清一下班级的风气,想到这她就越发的愧疚。
老师费心带了她这么久,她却一点都没领悟到老师功力,这个班长她丢的一点都不冤枉。
不过……
她飞快看了一眼信任自己的老师,又看了看高雯投给自己的热切眼神,心一横,照实把看到的情况说了。
随着陈笑笑的话音落下,大家伙看向高雯的眼神都不对了。
高雯又惊又怒的瞪大双眼,目光死死钉在陈笑笑身上。
她怎么能?
怎么能这样对我!!!
她一直知道这个干妹胆子小,性子也有些单纯过头,她甚至都设想了陈笑笑会顶不住老师的震慑,说没看见。
却万万没想到她会直接出卖自己,怒极过后她霎时面如死灰。
知道再多的狡辩都是徒劳无功,她低垂着头难堪又无助,眼泪更是啪嗒啪嗒直掉。
“行,我知道了,坐下吧。”陈丽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挥手让人坐下。
后再次看向高雯时,目光陡然凌厉,“高雯刁难同学,欺瞒老师,性质恶劣,应当严肃处理,先写篇检讨,打扫卫生一个月,下课后把你家长叫来。”
高雯身子一颤,哭得更厉害了,但也不敢再说什么。
“舒苗率先动手虽然情有可原,但扰乱课堂纪律也是事实,今天的作业翻倍,以做警示!”
陈丽环顾教室一周,严肃道:“以后谁要是再欺负同学,就跟高雯一样处罚。”
听到这话,原本有些看戏心态的同学们纷纷端正坐姿,生怕被殃及。
写检讨和打扫卫生不可怕,可怕的是叫家长!!!
“班长?”
李婷声音洪亮,高声附和,“老师放心,我一定以身作则,不会再让类似的情况发生!”
这事至此勉强算是告一段落了,下课铃声响起。
随着陈老师走出教室,教室瞬间闹腾起来,其中就属自立的嗓门最大,
“哈哈哈……还得是我老妹厉害,我老早就看高雯不顺眼了,一天天的,眼睛看人都是这样的。”
说着他眼珠子一斜,活灵活现的复原了高雯看人时的高傲架势,那怪模怪样的引的众人一阵哄堂大笑。
当然也有人持不同意见,“没有吧,我就觉得高雯很好相处啊。”
立马就有人反驳他,“嘁~ 你也不看看你爸是谁,她敢在你面前表现的不好相处吗?”
“就是嘛,你爸可是小队长,不像我,还有……”被他点名的都是家境不好的那几个人。
两派人叽叽喳喳一直争论不休,最后还是自立一针见血指出高雯今天所做的事,这才得胜这场口头上的战争。
舒苗没工夫参与这无聊的讨论,正全副心思扑在赶进度上。
最后这件事以高老师带着女儿给舒苗道歉收场,俩人的座位也给调开了。
不知道高老师跟高雯说了些什么,自那天以后,高雯都是躲着舒苗走,在班上也没了以往的高调。
在舒苗的不懈努力下,不过一个星期的时间,她就赶上最新的学习进度。
又是星期日,
舒苗难得睡到日上三竿,起床后,却意外的看见大妈没有去上工。
此刻的李巧手里拿着铁片,手速飞快地剥着油桐果。
她脚边早已堆满了果壳,目测剩下的一堆果子,不出半小时也能全部剥完。
舒苗吃惊归吃惊,却还是麻溜的去洗漱,吃早饭。
随后便要蹲下与大妈一起剥果子,却被李巧出言阻止,
“别忙活这了,赶紧去喊自立起床,把咱家自留地里的红薯藤收了!”
舒苗听有正经事要干,忙去喊自立起床,顺便把大妈的吩咐一并告知。
听闻此言的自立痛苦哀嚎一声,却还是老老实实起来。
等他磨磨唧唧收拾好,李巧已经把剩下的油桐果剥完。
舒苗在把一应收红薯藤的工具准备好后,便积极的接手了收拾果壳的工作。
下一秒,自立果不其然又挨了一通吼。
可今天的自立却一反常态的怂唧唧,直接摆出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而李巧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也没再严肃的训人,意思意思说了两句,就忙别的去了。
舒苗把母子俩人的异常尽收眼底,虽然疑惑,倒也没赶在这个时候询问。
临出门前,舒苗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扛麻袋的大妈。
神色萎靡不振的自立,扫了一眼满眼好奇之色的舒苗,有气无力的嘟囔一句,
“别看了,我妈上公社有正事要干,不会带上咱俩的。”
闻言,舒苗一怔,忙追问他,“那怎样才有可能上公社?”
“没有可能,除非等我们上初中。”他耸了耸肩,一脸的生无可恋。
随后不再看她,自顾自的背上背篓出发。
舒苗见状顾不得其他,急忙跟上自立的脚步。
说来,她至今都还不知道自家的自留地在哪,自然得跟紧他。
她一直以为自留地都是就近分配,直到来到她上次勘察小河时,最后所见的蓄水坑旁,整一个满心无语。
望了望远处的大片红薯地,舒苗不禁发出疑问,“这一片都是自留地吗?”
紧接着,她就收到了自立一枚用看傻子似的眼神。
舒苗怔了一下,但转念一想,很快就明白了自己这话有多没常识。
自家就几个人,光是院子里出的菜就够吃了,而其他大多数人家动不动就十几口人,怎么可能像他们家一样只种红薯?
知道自己想岔了的舒苗,悻悻闭上了嘴。
跟在自立屁股后头开始捡着虫眼少,且相对嫩生的红薯藤收割。
俩人互相配合着收红薯藤,再经过一系列晒干菜的流程,很快就把家里的的簸箕晒满。
俩人也没歇着,吃饱喝足后,继续干活。
两人互相配合着吭哧吭哧忙活一下午,总算是勉强把自留地里的红薯藤全部收割完毕。
舒苗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望着眼前这座“小山”,成就感爆棚。
刚歇口气,早一步跑去喊人的自立风风火火飞奔回来,他身后跟着两辆牛车,朝这边而来。
走近了舒苗才发现自立的脸色不是很好看,有心想问问是怎么回事,但看了一眼两位赶牛车的大叔,她只能先行按下了心中的忧虑。
两位大叔人手一把手耙,二话不说就开始归置红薯藤。
舒苗连忙跟上自立的动作为两人递麻绳,好让俩人捆的方便。
只是随着一捆捆红薯藤被丢上牛车,舒苗注意到自立肉眼可见的焦躁不安。
刚想问问他怎么了,自立却只是摇摇头不说话,可她眼中的焦躁越发明显。
眼看着红薯藤被全部搬上牛车,自立总算是稳不住了,一把抓住其中一位大叔的袖子,
“江叔,红薯藤不应该先过称吗?”
“你个小孩子懂什么?我跟你妈事先商量……”江卫红不耐烦怒瞪他一眼。
谁知他话还没说完,一道沙哑的冷笑声乍然响起,
“我竟还不知道队里的明文规定,原来是大哥说改就能改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