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还好吧?”
舒苗刚睁开眼,就察觉自己脖子酸痛的厉害。
“嘶~”
见她扶着脖子一脸的痛苦,大婶身子微微前倾,直接上手给她揉脖子。
自来熟的笑着打趣,
“还真是孩子,正是好睡的时候,你这一觉直接睡了七八个小时都没带动弹,我还以为……”
舒苗龇牙咧嘴的任由对方给自己揉着脖子,也顾不得吃惊自己到底睡了多久,连连道谢,
“谢,谢谢婶子,我,嘶~”
“唉,没事没事,我家那口子就是弄这方面的。
我就跟着学了一手,只要我这么给你一揉,马上让你什么痛都消失!”
听闻此言的舒苗却瞳孔微缩。
她可是听王大夫普及过,脖子上的穴位可是不能乱按的。
这位大婶要什么都不会,帮着揉一揉紧绷的肌肉,确实也算是帮忙。
怕就怕这种一知半懂的,万一逮着哪个穴位死按那还得了?
吓的舒苗一把抓住对方的手,歪着脖子扯出一抹笑,
“谢谢婶子,我好多了,就不麻烦你了。”
“你这孩子跟我客气啥?来来来,我再给你按按,马上就好。”
舒苗只能死死攥着她的手,不让她腾出手来。
谁知女人却越发来劲了,直接对着坐在舒苗旁边的男人开口,
“诶,小伙子,我跟你换个座吧,我坐你那方便些。”
听闻此言的舒苗整个人都僵住了,生怕旁边人真跟女人换座,自己再沦为小白鼠。
连忙往旁边靠了靠,希望身边人别开口。
嘴上更是抢先拒绝,“婶子,这不合适,我们还是各坐各的,不麻烦别人。”
“你看我这不好好的吗?”说着舒苗一咬牙,松开大娘的手,直接忍着酸痛把自己的头掰正。
大婶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有些遗憾的愁了眼女孩面上的假笑,甩了甩发麻的手心小声嘀咕了一句,
“小姑娘手劲可真大。”
对于她的嘀咕,舒苗直接选择视而不见。
担心对方又找借口要给自己揉脖子,她连脖子都没敢揉。
就在她闭上眼装睡,好缓一缓脖子的酸涨感时,一道温润柔和的嗓音自身旁响起,
“同志,需要我帮你叫列车员吗?”
当了好一会儿背景板的年轻男人突兀开口,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舒苗闻言有瞬间的怔愣,总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
可转念想到对方刚刚没对自己出言帮衬,应该是不熟,亦或是她记错了。
她艰难转了转眼珠,还是看不到对方的脸,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谢谢同志,暂时不需要。”
对面安坐的大娘见俩人这么明目张胆质疑自己的用心,面色顿时有些窘迫。
想说几句什么,但一想到这小姑娘抓自己手时的那劲。
再看她身边看着文质彬彬,却长的人高马大的小伙,嘴皮子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
既然把面皮扯开了,舒苗也不再顾忌对面的大娘,一手揉脖子,顺便抬手看了眼手表。
好家伙,她直接从傍晚睡到了后半夜!
还别说,这一觉睡的确实舒服。
就是有点饿了。
还是先喝点水缓缓,等脖子好点了再吃点东西垫垫。
只是……
她抬眸看向对面不断扭动屁股调整位置的大婶,有些不解她为什么偏偏挑中自己询问情况。
难道晚上睡觉不正常吗?
想不通也就没再多想,反正自己身上也没什么贵重物品,最多就是些吃食。
对方能惦记什么,总不能是想拐卖自己吧?
那就更扯了。
她买的可是全程直达京市的火车票,期间连转车都不用,更别提中途下车。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反正对方要真别有用心,早晚也得露出马脚。
她试着转动脖子,顺便打量车厢内的布局。
黄漆木座椅的硬座,还是两两面对面的。
这不,不过无意间抬眸,又看到大娘频繁改变的坐姿,连带着她也忽然觉得屁股有些僵硬 。
舒苗挪了挪屁股,努力坐直身子,刚好可以看到前方的车厢。
此刻距离天亮还有段时间,车厢过道里隔一段距离,就是一盏亮度明暗不一的灯泡。
此刻车厢内的光线虽然不怎么好,但丝毫不影响大致看清车厢内的通道、座位等区域。
正好她所在的过道位置上方就有盏灯,以至于过道两边都还算明亮。
也就是这会儿,舒苗才发现身旁的男人居然高出自己许多。
只要自己窝着身子一靠,她这边的光线就会被遮挡的严严实实。
难怪她丝毫不受灯光影响,敢情是有人替她“负重前行”。
就在舒苗脖子总算是可以左右小幅度转动后,她刚想转头要去看男人长什么模样。
那好似屁股上长了刺的大婶,又再次开口了
“姑娘,你能不能陪我去趟厕所?我这实在是……”大婶一脸为难的捂着肚子。
舒苗愣了愣,本想拒绝的,但想到自己确实还不知道厕所在哪节车厢。
现在不上厕所还好,等真急了要上厕所的时候,不就麻烦了?
可能是真急了,见女孩没有第一时间答应,大婶便直接把自己原本的目的道出,
“姑娘诶,婶子实话跟你说,这车厢过道间黑咕隆咚的,我实在怕,不然我也不能吵醒你。”
舒苗自然有注意到她一直在频繁扭动身子,便也知道是自己误会了。
虽然她不是无缘无故找自己搭话,可要真是因为今天是十五害怕的话,也说得过去。
毕竟四个座,就自己一个女性,人家也不能找另外两个男人陪同吧?
就没再拒绝,率先起身,往过道走。
期间下意识看了一眼旁边座位的男人,只见对方脸上搭着块毛巾,仰头刚好靠在座椅靠背上端。
遗憾收回视线,便跟上了着急催促自己的大娘。
走至车厢过道时,明显感觉颠簸的更厉害。
而且两节车厢之间还留有一定的间隙,惨白的月光就这么直射进来。
伴随着金属的碰撞声,确实有些渗人。
不过渗人的不是环境,而是车厢连接处那忽大忽小的缝隙。
大婶可能是真急了,瞅准机会拽着舒苗就冲进下一节车厢。
之后更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直接在车厢里狂奔而去。
引得睡在过道上的乘客,怨声载道。
舒苗这下也看到了厕所所在的位置,想了想便也跟了上去。
只是还没走近厕所,就闻到了股要命的臭味。
刚想转身离开,厕所门就被打开。
扑面而来的臭气,比炎炎夏日里的茅坑更胜一筹。
大婶像是没察觉似的,肉眼可见的一脸舒畅,还有心思跟她搭话,
“姑娘是第一次坐火车吧?”
舒苗不想在这个位置聊任何话题,没有答话,立马闪身进厕所。
借着厕所里昏暗的灯光,飞快解决完生理问题,转头立马冲出厕所。
等她回到座位,才听见追在自己身后的大婶,在小声嘀嘀咕咕自己怎么不等她。
舒苗不太想跟她说话,借口别影响其他乘客休息,敷衍了对方几句,就继续闭目养神。
经过此遭,她算是对厕所有了心理阴影。
为了减少之后去厕所的频率,她这会儿连水都不敢喝了。
不知不觉间,又不小心睡了过去。
等舒苗再醒来时,是被一阵婴儿哭声吵醒。
她困倦的睁开双眼,就看见对面座椅上不知什么时候又换人了。
一对年轻的小夫妻,一人拿着拨浪鼓,一人拿着白面馒头手忙脚乱的哄小孩。
才七八个月大的婴儿根本不买账,哭都更加厉害了。
引的前座的乘客都好奇的投来担忧的目光,甚至有妇人建议孩子妈妈给孩子喂奶试试。
孩子妈妈焦急的眼泪直掉,不断解释孩子刚吃过,照样哄不住。
孩子的哭闹声,孩子妈妈的抽泣声,乘客不断提高嗓门的提建议声不绝于耳。
就在舒苗忍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之际,婴儿的哭声突然小了下来。
她睁眼看去,就见泪眼朦胧的小婴儿,呆呆的望向自己身旁的方向。
舒苗也跟着转头看去,就见男人举着毛巾,跟对面的小婴儿玩起了躲猫猫的游戏。
不过几下就把小婴儿逗的咯咯直笑,连带着其他乘客都跟着笑了起来。
不知谁来了一句,“这年头的小娃娃可真是精,也知道喜欢长相俊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