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府
意绾躺在床榻之上,一双含情的桃花眼此时紧闭,卷翘的睫毛微微垂下,在烛火的映衬下如那振翅的蝶翼。
美好但却虚幻!
乾隆有些怔愣,他本以为她是装的,但是看着她那苍白的几近透明的脸色,那些无端的揣测莫名有些说不出口。
她难不成是真的对那个白痴有情,所以当时才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挡了一刀。
可若如此,那她当日与那贼首之间的眉眼官司又是为何?
乾隆有些不懂?
弘历握着意绾的手腕,絮絮叨叨地与她回忆往昔。
“绾绾,你若是还不醒,小池塘里的那群鱼只怕都要饿廋了。”
“今日我路过时,见那些鱼群都没有当初我与你相见时,那么活泼了,一个个都安静的很,好似也在担心你似的。”
“傅恒近来也消瘦些许,他那身官袍穿在身上空荡荡的。”
说到这,弘历的声音甚至有些发颤,他低头,将她微凉的手掌贴到自个的脸颊上,仔细感受她的存在。
“绾绾,我好想你,想念有生机,会笑、会闹的你。”
“绾绾,你都睡了好久了,怎么还不醒。”
【你当日不是派人去找那个温太医了吗?】
弘历有些低落,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句。
【哦,他死了,据说先帝死后没多久,他就死了。】
乾隆皱了皱眉,怎么感觉是被灭口了呢?
还不待他询问,弘历便接着说了一句。
【对了,那边传消息说,好像他本家有个侄子,据说医术很不错,还有一个小神医的雅号,所以朕已经安排人去请他了。】
乾隆有些不置可否,宫里的太医都没办法,一个野路子出身的年轻大夫能有个什么本事。
但这事也没必要特意说出来打击这白痴的积极性。
突然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弘历不耐烦地转身去看,就见进保带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进保恭敬地行完礼后,便开始介绍这人的身份。
“陛下,这位就是素来有小神医之称的小温大夫——温芜。”
听到这话,弘历眼睛一亮,急切的说道。
“快来把脉!”
温芜也不磨叽,从药箱里拿出把脉专用的丝线,开始悬丝诊脉。
弘历见他眉头微皱,心当即就提起来了。
“可是很难医治?”
温芜摇摇头,一边收回丝线,一边回话。
“回陛下,这位姑娘只是身子过于虚弱,再加上好似对这凡世间没有太多留恋,这才一直昏迷不醒。”
弘历有些难以置信,绾绾,怎么就对这世间没有什么留恋了呢?
她有傅恒,有富察夫人,还有他啊!
他们都那么关心她,爱她,期待她健康。
还是说这人就是一个沽名钓誉的庸医!
温芜见这人怀疑他,也没有说什么辩解的话,只是自顾自地写了两张药方,将之递给了进保,便拎着他那药箱走了出去。
丝毫没有顾忌里面那人是皇帝的意思。
弘历被气了个倒仰,倒是乾隆却觉得这个大夫有两把刷子。
这个白痴没发现,但他可发现了那小骗子对富察家诸人的不耐烦,以及潜藏下的几分厌恶。
说不得,这人一直未醒,还真是这个原因。
【行了,朕觉着他这话有几分道理。】
【怎么可能?】
【你别管可不可能了,你先试试不就好了。】
【既然那小骗子对这世间没有什么留恋,那你给她增加不就好了,而且你不是打算让她进后宫的吗?】
说到这,乾隆当即就好奇起来,这人到底给那小骗子选了个什么位分。
【对了,你那圣旨上到底写的是什么位分。】
听到这话,弘历身子一顿,便打算含糊过去。
【没什么,就一寻常位分罢了。】
他怕乾隆深究,特意寻了一个话题转移他的注意力。
【对了,你说我给绾绾一个什么封号比较好。】
听着这人前面的回答,乾隆本来还想寻根究底地追问。
但一听到封号,他就歇了这个心思。
既然有封号,那最过分应该也就一个皇贵妃的位分罢了!
只要这白痴没有打着封后的心思,那他也懒得管他。
至于说,在皇后还活着的时候就册封皇贵妃,这事有多打皇后的脸面。
他才不在乎,只要这人没有玷污他的明君名声,其它人受点伤害,那关他什么事!
当下也有心思讨论起来。
【你打算给她选的是什么?】
【“仪”,你觉着怎么样。】
【可是取“抚百姓,示仪轨”里“仪”字。】
“仪”向来有法令准则之意。
乾隆不由深思,难道说这个白痴终于意识到那人是个无法无天的心机深沉之人。
所以特意用这个“仪”字来敲打那人,希望她日后能守法度、规礼节,老老实实地待着后宫不作妖。
但很快,他就知道他想多了。
弘历有些扭捏,但还是说了出来。
【不是,取的是心仪的仪,只是这个寓意虽好,却太过普通,就怕其它人因此轻视绾绾。】
乾隆满头黑线,心仪的仪,你爹的,连取个封号,都用的是大白话。
弘历你小子别告诉我,你给你那三宫六院都是按这个调调选的封号。
乾隆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不死心的追问。
【你那后宫里的愉妃和舒嫔、怡嫔的封号是怎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