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兰喝了药,当天晚上就起不来了,头晕眼花,呕吐,还有点便血。
大女儿萍萍吓坏了,要去请大夫,
可家里人不让,说风寒感冒,喝了药过几天就好了,
还把萍萍骂了一顿,关在家里带孩子不让出门。
当天夜里姜老太去了儿媳妇的房间,想要气一气她,让她早点咽气。
她用绣花针把人扎醒,此时的刘玉兰气若游丝,脸色灰白,她半睁开眼虚弱地看了看婆婆。
姜老太一脸嘲讽地对儿媳妇说:“哟哟哟!你不是挺能吗?
厉害得把自己的男人都赶出去吗,怎么现在成这个鬼样子了,
呸!贱人你就是活该。”
姜老太左右开弓在刘玉兰脸上扇了好几巴掌。
“知道你为什么吃了药反而更严重了吗?
哈哈哈哈,那是老娘给你的药加了断肠草,只要空腹服下这个药两个时辰没服解药,
最后会肠穿肚烂死相极惨。
贱货,等你死了之后,你的大女儿萍萍我会把她卖去花春园(宁波有名的妓院),怎么也得一百几十块大洋,
到时候给她弟弟的娘坐月子买补品,让我大孙子补得壮壮实实的。
珍珍再养两年才卖,到时候我家二孙子也该出生了,又可以得不少钱买好东西。
最小那个赔钱货嘛也有好去处,就卖给王大爷家,王大爷可喜欢小姑娘了,
我们家这个白胖又嫩的红红小姑娘也能玩几天。”
刘玉兰听到婆婆这番话先是不敢置信,
可是看到她婆婆残忍狠毒的眼神,她相信了,回想到这几个月来婆家人对自己几个女儿的态度,红红自从出生以来,公公婆婆包括丈夫从来没有抱过,
看了一眼又是一个女儿,便一声不吭地走了。
:“欧阳梅,你这条毒蛇,萍萍姐妹可是你亲孙女,你为什么要这样害她们!欧阳毒妇,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全家断子绝孙,全家人不得善终!”
刘玉兰用尽力气歇斯底里地咒骂完婆婆,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一口黑血喷在了婆婆欧阳梅的脸上,就晕死了过去。
姜老婆被喷了满头满脸血,心里觉得非常晦气,就匆匆的走出房间,去清洗脸上的血污。
姜老婆子刚刚前脚出了房门,萍萍后脚就溜了进来。
萍萍为什么这么晚放觉不睡跑来母亲房间呢?
原来这孩子听到母亲剧烈的咳嗽声,就想过来看看母亲是不是需要喝水,
走到门口就看到奶奶也在房里,正要转身离开。
萍萍怕正面碰到奶奶又要挨骂就闪身躲到桌子底下,等奶奶离开了再进去。
萍萍见到母亲的样子吓坏了,现在的刘玉兰眼睛睁得圆圆的,嘴巴睁得老大,黑血从嘴角流出。
萍萍颤巍巍地走过去,用手指探了探母亲的鼻息,松了一口气,还有一点点热气。
:“娘,娘,你醒醒。”
萍萍叫了许久,刘玉兰终于动了一下,有气无力地眨了下眼睛,嘴巴动了几下。
萍萍把耳朵贴到她嘴边,刘玉兰声音特别微弱:
“大丫,等我死后,你马上偷偷去绍兴县城六里外刘家庄找你外婆外公,我是你爷爷奶奶还有父亲下毒毒死的,你俩个妹妹就不要管了,带着她们连你也跑不了,你爷爷奶奶要把你卖进妓院做妓女!”
刘玉兰用手指了指床头柜上面的抽屉,最后说了个“钱”字就晕了过去。
萍萍抱着母亲小声哭了许久,最后擦擦眼泪去母亲的抽屉把钱拿了出来,好像有几十两的银票,还有一小包大洋,
萍萍也没心情仔细数,但是后来这些钱多数都在去绍兴的路上被坏人骗走了。
第二天早上刘玉兰真的死了,萍萍见大家都在忙母亲的丧事,就在姜家人不注意的时候她把红红交给了珍珍,找了个借口就一口气跑到了宁波城,租了一辆驴车。
丝毫没有社会经验的萍萍,几番曲折经历许多苦难,终于在两个多月后才到达刘家庄外公外婆家。
经过一翻调查审讯,很快就弄明白案情,并且下了判决,姜老太毒杀儿媳妇判绞刑,范寡妇虐打前头娘子的女儿判劳役三年,
姜晓松纵容母亲继妻虐待亲生女儿被判劳役两年,夫妻俩在服劳役过程中因为饥寒交迫,在第二年就先后殒命。
只有姜老头逃过了一劫,因为想到姜晓松还有一个年幼的儿子,姜老头也没有实质犯罪,被拘留了几天就放了回去。
小胖墩这几天在大姑妈家,出了这种事金塘村的人也知道了,大家都对姜晓松的姐姐小姜氏指指点点,都说有其母必有其女,导致姜氏的婆家对姜氏非常不满,让她必须跟娘家人断绝关系。
小胖墩当然也不能留下,姜氏正在为难的时候,姜老头回来了,
年迈的姜老头带着孙子过着贫困潦倒的生活,过了几年,日军攻陷上海。
远在宁波的姜老头怕杀人不眨眼的日本鬼子会顺带攻陷宁波,
他带着十岁的孙子姜延发,逃往老家丽水仙渡乡避难,
在路上两个人齐齐染上风寒死在了回去丽水的路上。
姜家人全都死光了,应了刘氏临死前的诅咒,
所以人还是不要干坏事为好。
又说回方芳这边,刘玉兰这单案子还没有了结,之前刘家人和苏浪他们当然是不能走的,最起码也要看着仇人伏法才能心安。
这么久的时间等候,当然是不能住在客栈里,人多手杂,他们还带着几个小孩子呢,走丢了那可咋办?
于是苏浪到金塘渡口租了一条废弃鱼船改装成的游轮,不大不小,上面刚好能住下大大小小一行八人,苏浪花了三十块现大洋向船主租了一个月。
陈凤和萍萍每天帮忙带红红,珍珍也能拉把手,
大家每天说说笑笑,孩子们都快忘了过去的悲痛经历。
在外婆马氏的细心照料下,方芳还给了一瓶上好刀伤药,没过几天红红身上的伤就完好如初了。
在十月初五这天,杀人凶手欧阳梅,午时在宁波城老南门菜市口被执行绞刑,
初五这天早上是万人空巷,方圆百里的人都来看看这个毒杀儿媳妇的老毒妇欧阳梅,看看她长什么样,是不是青面獠牙,扩口裂腮。
一大早人们就来到了老南门,所有食肆酒店,街头巷尾,就连屋顶都熙熙攘攘站满了看热闹的群众。
早上八点半,巡捕房的探员,一左一右架着已经吓得不能走路的欧阳梅上了囚车,
这辆囚车还是清朝的时候留下来的,专门给死刑犯游街示众的,现在是民国了,已经不兴用这玩意了。
包伟雄启用这玩意,完全是为了讨好方芳,他实在怕了这个来无影去无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被她盯上不死也要掉几层皮,自己真的没办法再弄一万块钱。
老黄牛拉着囚车里的欧阳梅把主要几条大街游过,一路上都是臭鸡蛋,泔水,烂菜叶子,还有猪屎尿往老婆子身上扔,上午十一点半才勉强把几条主街游完,
几个探员把软趴趴的欧阳梅拖下了囚车,
狠毒的老姜婆子看着眼前的绞刑架吓得都没脉了,屎尿哗啦啦往下掉。
副探长肖齐拿着一本笔记本站在高台处宣读老婆子的几大罪状,
一、谋杀毒害儿媳妇,
二、意图将亲孙女卖入娼门,
三、虐打年幼婴儿,
四、教唆儿子与他人通奸。
众人听完更加群情激愤,要不是有几十个巡捕房的人拿着枪在周围拦着,群众们肯定是要冲过去揍一顿这个老毒妇。
:“打死她!把她凌迟分尸!跺了这个毒妇!”
应群众所愿,凌迟是没有了,只是让欧阳梅死得痛了,绞刑中最受罪的死法,十上十下,
就是用绳子套着欧阳梅的脖子,绳子搭在绞刑架,另一头有人把绳子往上拉,把欧阳梅拉起离地,人在半空中手刨脚蹬,
快断气时再把人放下,等缓过气了,再把绳子拉上来,把人吊上去,就这样来回折腾十次。
这种刑罚也是十分残忍的,比一刀两断要难受多了。
欧阳梅起落了四次就断了气,应该是行刑的人经验不行,就是这样也折腾了老毒妇差不多半个小时,
脖子上的皮都被麻绳磨掉了许多。
姜老头见到老婆子的死状,吓得回家就生了一场大病,幸好女儿回来照顾了他几天,不然不病死也要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