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的时候，尹慧依旧没有丝毫睡意，也不愿回房间，一直腻在刘宇宁的怀里。
“阿秋——”
尹慧打了一个喷嚏。
刘宇宁抽出腿上的盖毯，包在尹慧的身上，鼻音很重，“夜深了，温度越来越低，再待下去一定会生病的，你要是不想睡觉，我们去客厅看会儿书好了。”
尹慧听出刘宇宁的声音也不太对劲儿，担心着凉感冒，这才站起身，推着刘宇宁进了客厅。
刘宇宁在书架上随手拿了两本书，递给尹慧，“这些书一直都是摆设，你也没真的翻开过，今晚刚好有时间，你可以翻开看看。”
尹慧接过书，瘫坐在沙发上，头靠在刘宇宁的膝盖上。
今晚的她，就像个小孩子一样，生怕爸妈丢下自己跑去上班，时时刻刻粘着刘宇宁，几乎快成连体婴了。
尹慧打开一本名为《素食者》的书，刚翻开，就被简介的第一句话吸引住了：为了逃避来自丈夫、家庭、社会和人群的暴力，她决定变成一棵树。
尹慧很喜欢后半句，虽说尹慧还没看这本书的内容，但有时候的尹慧，也想变成一棵树。
可等尹慧慢慢读下去的时候，她发现男主的想法和她某些时候不谋而合，就好像和刘宇宁结婚最大的一部分原因就是，刘宇宁长相不出众，事业也一般，很适合做一个平凡的老公。
尹慧喜欢刘宇宁的不优秀和平凡，这样她才可以游刃有余，虽然这样的想法看似不太礼貌，但是这的确是尹慧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刘宇宁：“好看吗？”
尹慧长长地“嗯”了一声儿，娇嗔，“渴了。”
刘宇宁本能地答了句，“那我去给你倒水。”
可他正想站起身时，突然意识到坐在轮椅上，他苦涩笑了，摇着轮椅朝餐桌慢慢挪去。
不知道看了多久，刘宇宁打了个哈欠，俯身看了眼尹慧，她抱着书睡得很熟。
刘宇宁也放下了书，慢慢把腿上的盖毯扯下来，裹在尹慧的身上。
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三点多，刘宇宁又看着尹慧的脸。
昏暗的灯光下，他难过地哭了。
……
“宇宁，我做噩梦了，呜呜呜呜……”
黑暗中，传来尹慧呜咽的哭泣声。
她紧紧拽着刘宇宁的手，身子使劲朝刘宇宁怀里拱。
刘宇宁：“嗯…”
刘宇宁猛然睁开眼睛，感觉胸口湿湿的，开了灯才发现，是尹慧的眼泪。
刘宇宁：“怎么了？”
尹慧闭着眼睛，含糊不清说着，“宇宁，我做噩梦了，我梦到很多可怕的东西，有两个变异的人，一男一女，他们疯狂追我，我就拼了命的跑啊跑，那个女人却一把揪住了我，她好可怕，我本能的用脚使劲踢他们，我的意识很清醒，我知道是在梦里，我告诉自己要快点冲出梦境，然后我真的做到了。”
刘宇宁摸了摸尹慧的头，“没事了，梦而已。”
尹慧紧紧抱住刘宇宁，哽咽道，“我想去卫生间，可我不敢。”
刘宇宁：“我陪你去。”
尹慧：“那牵着手。”
蹲在马桶上的时候，尹慧依旧紧紧拽着刘宇宁的手。
回来的时候，她推着刘宇宁去了卧室，小心翼翼地问，“今晚，可以一起睡床上吗？我害怕。”
刘宇宁：“当然可以了，有我在呢。”
躺在床上，尹慧的身子紧紧挨着刘宇宁，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刘宇宁轻拍着尹慧的后背，“不怕不怕。”
尹慧：“我已经很久没有做过噩梦了。”
噩梦，好像是很久远的事情。
尹慧记得印象最深的一个噩梦，是一根鱼线。
刘宇宁：“怎么突然做噩梦了？”
尹慧：“可能是因为睡前看的书，那本书作者写得太好了，我代入了那个不吃肉的妻子，她看着社长夫人和其他人嘴角的芝麻油的那里，我竟然仔细想了想，然后就睡着了。”
刘宇宁：“让你平时不多看书，偶尔看一下，还做了噩梦，要是看悬疑，你不得吓个半死。”
尹慧：“我的确看的书太少了，你平时都喜欢看什么书啊，以前看你在客厅看书，我都视而不见，今晚静下心来看看书，才发现阅读真的很舒服，那种感觉也很不错。”
刘宇宁：“我都看一点，也是无聊打发时间罢了，你有你的事情要忙，我不看书我该多无聊。”
尹慧：“明天你就要离开了吗？可不可以就像我做的噩梦一样，当做这一切也是一场梦，醒来的时候，继续和以前一样生活好不好。”
刘宇宁：“噩梦是梦，可我们身上发生的事情，是真实发生的，这怎么可能当作没发生，别再优柔寡断了，长痛不如短痛。”
尹慧：“那你可不可以再多陪陪我，一天也行。”
刘宇宁：“好了，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一天之后呢，还是要分开，纠缠越久，你只会越痛苦，人和人之间要说再见的时候，就大大方方告别吧。”
尹慧：“我们，真的只能这样了嘛？”
刘宇宁：“嗯，睡吧，天亮了，一切都会好。”
尹慧的眼角，湿了一次又一次。
次日清晨。
尹慧早早就起了床，眼睛肿得像被马蜂蛰了一样。
尹慧想体面点告别，提出一起吃个散伙饭，刘宇宁想了想应了下来。
这家西餐厅很有格调，用餐的时候，有人在弹钢琴。
只是，这次和第一次两人约会时的心情不一样，就连曲子，都让人莫名觉得悲伤。
她原本以为，再次来这家餐厅，会是两人的纪念日，没想到，再来这里，他是她的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