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这边,食堂主任来到三食堂,告诉傻柱下午厂长有接待,让他做好准备。
傻柱随口应着,这种事时常发生,他早就习惯了,和徒弟马华说了一声,让马华留下来打下手。
胖子也想留下,凑到傻柱跟前:“师父,您看我能留下来吗?我也可以给你打下手。”
傻子都没正眼瞧他,赶苍蝇似的:“去去去,有你什么事儿,活干完了吗?还不快去干活。”
胖子讨好的笑脸慢慢收回,转身脸色难看的去干起杂活。心里不平衡,手上的东西成了出气筒,东西不好好放,随手扔,噼里啪啦的一阵响。
要不是食堂都是用搪瓷盆之类的装东西,地上早就一地碎渣子了。
等到下班时间,食堂就剩下三人,傻柱、马华、杨师傅。
傻柱开小灶用的是液化气灶,六五年北京西城第一家液化气罐出世,轧钢厂也弄了个液化气灶。
这种灶炒起菜来就是方便,火大速度快,傻柱很快就把小菜炒的差不多了。
把鸡切成两半,一半放进砂锅里接着炖,另一半装进了饭盒。
马华上完一道菜回来:“哎,师父,您那位哥们也在里面呢!您不进去看看?”
傻柱啪的一声把饭盒盖上:“谁爱去谁去!以后少在我面前提他。”
马华不敢再多问,等鸡炖好了端着砂锅:“最后一道菜,小鸡炖蘑菇了您嘞!”
马华刚走,棒梗鬼鬼祟祟的从厨房后门钻了进来,弯着身子来到放调料的地方。
在帘布后面架子上拿了一瓶酱油,往自己带来的瓶子里倒。
傻柱看到了,没有急着出声,等棒梗倒的差不多了,才吓唬着说:“小子,偷公家酱油!”
棒梗连忙拿起自己的瓶子跑路。
“跑,跑跑跑。”
傻柱一边喊一边笑,等棒梗跑到门口了,才拿起一根擀面杖扔了过去。
许大茂撩开后门的帘布,恰好迎上傻柱扔过来的擀面杖。
也算运气好,只砸到胸口偏肩膀的位置,要是当头一棒,非得起个包不可。
许大茂那叫一个气,捡起擀面杖指着厨房里的两人,“谁!谁!”
傻柱见打着许大茂了,不但不道歉,反而哈哈笑了起来,还有恃无恐的说:“我,谁呀!”
许大茂既生气,又拿傻柱无可奈何,用擀面杖哐哐哐的连着敲了好几下台面,怕傻柱动手,故意先扔掉擀面杖,指着傻柱故作凶狠的说:
“你是不起找死?昨晚挨打没挨够是吧?”
不提这一茬还好,一提,傻柱觉得脸上挂不住,有点急眼了。
“许大茂你再跟我提昨晚,看我不揍你个满地找牙。”
许大茂果断认怂,转移话题嘚瑟的说:“甭嚣张,知道谁请哥们来的吗?厂长~”
傻柱一脸不屑:“许大茂,甭拿你那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你当人家真请你呢,大不了问你一声,晚上能不能给人放场小电影。”
许大茂才不管那些,洋洋得意的竖起大拇指:“哎,怎么了?哥们能讨杯酒喝,我能和厂长在一个桌上坐一坐,你呢?就是一个烂厨子。”
傻柱就见不得他那嘚瑟的样,拿起台面上没切的菜砸了过去。
“晚上别吃那鸡啊,我下泻药了。”
许大茂狼狈的躲过砸来的菜,回头故意气傻柱:“带着纸呢。”
傻柱也确实被气着了,沉着脸,拧上装着饭盒的网兜走了。
杨师傅好奇的问刚上菜回来马华:“马华,我听说你师父跟那个放映员许大茂,住一个院的呀!”
“是,他俩一个院的,俩人死磕,杨师傅,您刚来,我跟您说,每回许大茂邀请电影发行站的吃饭,我师父要不治他一服服帖帖的,您就当我白说了,您就等着瞧好吧。”
杨师傅觉得挺新奇,乐的发笑。
再说许大茂,等他来到包间,才发现王卫东也在。
这可让他吃了一惊,能被厂长邀请来的,那最少也是处级以上的人,王卫东一个股长也能坐在这里,那就值得思量了。
而王卫东呢,他此刻也是有苦难言。
这次厂长邀请的人,都是别的厂的重要领导,这些都是跟轧钢厂有业务往来的厂,他一个保卫科股长坐在这,简直尴尬到极点。
三十分钟前,有一个厂的负责人问:“杨厂长,这位看着很面生嘛,不知是你们轧钢厂什么部门的虎将啊?”
杨厂长笑呵呵的回答:“哦,这是我们保卫科新来的股长,能力出众,我带他来和各位取取经,顺便陪好各位。”
王卫东当时脑海里想到一个职业,KtV里的陪酒小妹。
卧槽!
老子一个男的,陪你们一群男的?
画面太美,不敢想象。
之后的时间里,除了杨厂长需要挡酒的情况下,他才和别人喝一杯,大多数时间就像一个无人问津的孩子,孤零零的坐在那,夹菜也不是,不夹菜又显得尴尬不自在。
不是他不想拍马屁,去奉承这些领导,而是人家压根不搭理他。
酒杯举到人家面前,人家就是眼瞎看不到,你有什么办法?
级别不够,身份不对等,硬凑上去有什么用?
许大茂就更可怜了,进来后杨厂长就问:“那个,你去准备下,一会我们过去看个电影。”
许大茂点头哈腰笑脸相迎,结果一杯酒都没讨上,更别说和厂长在一个桌上坐一坐了。
真以为一个正厅,会和一个放映员坐一桌吃饭?还是在这种场合下?
许大茂心里再不痛快,也不敢表现出来,现在已经不是娄家的厂了,该夹着尾巴就得夹着。
王卫东也想夹着尾巴出去,可领导不发话,冷板凳就得接着坐。
他已经知道,杨厂长拉拢是假,敲山震虎才是真。
心里无语得很,这事整的,你一个厂长,拿我这小瘪三来震虎,有意思吗?
王卫东和许大茂俩的情况,傻柱不关心,他这刚走到工厂的墙外边,忽然闻到一阵香味。
耸耸鼻子,顺着气味寻到叠放着水泥管的地方。
棒梗还在劝俩妹妹多吃点,说沾着酱油好吃。
傻柱从管道后面走出来,见棒梗和小当槐花三人在吃鸡。
“棒梗,呦呵,吃的够香的呀,还知道照顾俩妹妹,不吃独食。”
棒梗斜了傻柱一眼:“那你还拿擀面杖打我。”
傻柱笑着说:“你早告诉呀,你早告诉我白送一整瓶酱油。”
棒梗头一歪,好像谁稀罕你那一瓶酱油似的。
“我才不要呢。”
傻柱断定棒梗的鸡是偷的,别说一小孩,就算大人,也不是说买就买的。
“告诉我,鸡哪偷的?”
棒梗怎么可能会说,歪过头就怼了句:“我才不告诉你呢。”
傻柱又问戴着红毛线帽的小当,小当:“我哥不让我说。”
傻柱不但不生气,还笑着说:“你哥不让你说就不说呀!行,不说就对了,听你哥的。”
说完揉了两下槐花,提溜着饭盒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