窑洞深深,洞口虽也遭到了破坏,好在清理一番就能进去,而窑洞里并没有受太多影响。
丁则洝确认四下无人,低声喊道,“小圆,出来。”
薛漓圆闻声,抱着孩子从山庄跑出来,在一片废墟瓦砾中,小心翼翼走向丁则洝。
“相公,我们在这里。”
丁则洝大步过去接人,提过薛漓圆放在平稳的地方。
“娘受了伤,弄着伤药来。”
薛漓圆翻了笔记本,配出一些药品和药膏。
“娘在哪儿,咱们赶紧去看她吧。”
丁则洝最后看了一眼废墟,还有些肉疼好不容易搭起来的避难所。
“在窑洞,走。”
窑洞里哀声一片,死的人基本都是被风撕扯死的,碎成了一块块,后续需要捡尸。
再倒霉一点的,就是在屋里被砸死的。
丁则洝拿了两个碗装药膏,把止血药和伤药轮着给受伤的人用上。
就这情况,即便现在天亮了,也没有办法趁亮离开。
更何况天还很冷,被风吹过后,雪去太阳出,寒冰未化,寒气依旧。
丁则洝看见好几个人去了风的中心,他喊过丁广有小声交代几句。
丁广有拿出教书先生的气势,对众人说道,“这回咱们遭了大难,毁了房屋不说,还伤了人,死了人。”
“可也有人幸运,在风中得到了本领。
咱们想要重建家园,需得齐心协力。
有哪些人得到了风的力量,说上一声。”
应和的只有两人,一个是王溜子的兄弟王走街,一个是个半大的孩子。
丁则洝对此也不说什么,既然有人存心隐瞒,那就各管各的,他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知道了,后续找粮食和能用的物资,你们可以去帮忙,多多熟练如何控制风。”
“其他人各家管好各家,能找出多少物资,全看各自本事。”
反正丁家就算丁则洝不出手,也还有丁广有。
王溜子摔断了手,疼得哎哟叫。
“老大,咱们的屋子全毁了,又伤了这么多人,也没有很好的建房材料再盖一次房,如何是好?”
丁则洝回答道,“大家先安心养伤,窑洞暂且能住,找来吃的也饿不到肚子。”
“等大家的伤好起来,咱们不能再留在这儿,谁知道留在这里还要死伤几回人。”
有了这次的惨痛经历,无人反驳他这句话,并且深以为然。
薛漓圆和丁家其他两个儿媳妇一起细细处理着丁母的伤口,待能动的都去抢救物资后,薛漓圆这个坐月子的和丁母留了下来,她还偷偷给丁母用罐装的氧气。
又在酒店厨房捣鼓一阵,弄了参水喂丁母。
丁母晕头转向的幽幽醒来,恶心难受,干呕连连。
薛漓圆也不知道丁母是不是摔坏了哪里,只能弄些药混在水里给丁母喝。
“娘,你多注意,有什么不舒服的就马上告诉我。”
丁母瓮声瓮气的回答,“好多了,其他人呢?”
薛漓圆安抚道,“别担心,他们都没事。
屋子被吹烂了,他们都去挖衣食了。”
丁母不太记得许多,她的记忆停留在风把门吹烂,她出来看情况,就被风给吹跑吹飞的印象里。
“我们这是在,窑洞?”
薛漓圆嗯了声,“好在窑洞深,还有些床位可用。”
丁母浑身疼得厉害,无力再说话,便闭上眼睛养神。
二房媳妇提来了一桶热水,桶是从废墟里扒出来的,水是敲开了冰块煮的。
“娘,我提了热水来给你擦擦身体。”
丁母应了声好,想要坐起来配合。
薛漓圆扶了丁母一把,好在丁母只是摔落地面时擦伤了皮肉,没有伤到骨头。
等着二房媳妇给丁母擦干净身上的灰土和血迹,薛漓圆拿了活血化瘀的药膏,又给丁母仔细涂在大片青紫的地方。
丁家人多,又有能操控风的丁广有卖力干活,丁家还能要的东西都扒了出来,堆在一起。
丁平茂夫妻负责守着,由丁则洝去找地方存放这些粮食和黄金等物。
丁家其他人则回了窑洞休息,顺便商议接下来是要再盖个屋子住着,还是尽快离开。
薛漓圆静静听着丁父和丁广有商议此事,他们的房子是完全住不了了,如今缺少材料,也不可能再盖出同样好的房子来。
山中本该多木,伐木建房不是问题。
可经过一次又一次的极热和极寒,再粗再壮的树也变得脆弱,有些直接就倒在林子里,烂在林子里,根本无法用来当建房的材料。
要是走,走也不是不行,可一往前就不好再退后。若中途又生变故,他们不可能顶着日头或是风雪继续前进。
走或不走,如今都成了两难。
独自出门的丁则洝并没有真的去找什么能存放物资的地方,如今他多风之能,御风行数百里不在话下。
他带走了无人机,往外走既是探路,也是寻生。
他们这行人和外界隔绝了一段时间,缺乏对外界的信息,就算要走,也不是贸然的说走就走。
若外边情况不好,他拖家带口的,也不可能自个往刀口上撞。
无人机行在丁则洝前头,飞得更高,看得更辽阔。
丁则洝通过无人机的镜头发现村庄,那荒废破败的模样,一看便知是没了人住。
但他还是赶过去,前往村庄查探情况。
村里大多是土房,偶有几家木屋,经过了天灾的摧残,木屋也和土房一样只剩残破。
眼看这些成片倒塌的房屋已经不能称之为房屋,对丁则洝来说毫无用处,他只得继续前行。
轻风过,丁则洝乘风而去,加快速度寻找目标。
在无人机可见的范围里,出现了一座城。城墙和城头成了断壁残垣,似乎也经历过一场强风的迫害。
丁则洝收起无人机装进包裹,进了城池。
由于城头已毁,看不见这里是什么城,丁则洝也说不出来自己到了什么地方。
只能根据城中依稀可辨的一些东西猜测,这里大约是到了东南方。
璋国东边常年雨量充沛,大旱来时也没逃过。
城中隐约可听到痛苦的哀嚎,风吹塌了许多房屋,应是有人被埋在了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