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瑶如今的日子格外悠闲,蒋景程好像真的格外忠君爱国,事事以她意为先。
与萧靳和赵理他们不同,没有将她束之高阁的意思。
宫她随意出,旨意她随意下,再是荒唐他也不辩。
底线是一步一步试的,试的多了,就会的发现他没有底线。
贺家
清瑶的突然到访,让贺家沸腾起来,一番见礼过后。
贺准屏退了左右,慈爱又感伤的看着清瑶。
贺明也摁着怦怦直跳的心,有些闪躲,不敢直视清瑶,实不知多年未见的表妹竟出落成这般模样。
又想到近日关于清瑶和蒋景程的流言,心头又是一闷。
“陛下,多年未见,您可安好?”
贺准没有注意到儿子的异常,但多年未见清瑶,他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憋了半天才憋了这么一句出来。
“舅舅,朕很好。”
除了前世胆子小把自己吓死以外,她并没有受过什么罪。
也许是死的太快,还没来得及受罪。
“那就好,那就好。”
看着清瑶与先皇后有些相似的眉眼,贺准含泪的点点头,“当初若不是陛下以死相逼,贺家便不复存在……”
“舅舅不要这样说,没能救下母后,是朕一生之痛,能为母后母族做些事,是朕之幸。”
提起先皇后,气氛有些沉凝,贺准咬了咬牙。
“陛下孝顺,已为先皇后尽自己所能,只是伪帝可恶,毫无人子之性,不孝不悌,当初不曾施救先皇后,更是与杀母仇人混做一团,实在该死。
若有一日,老臣定将他首级取来,以慰先皇后之灵!”
夜清意确实可恨,旁人手段再是阴毒,无血缘之联,尚且可以说一声,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唯有他最是该死,生他护他的母后惨死之仇,都能视若无睹,都不是一句冷血无情可以形容的。
清瑶点了点头,声音很冷,“朕也盼着那一日,就算杀他千刀百刀,都不解朕是心头之恨。”
“倒是舅舅,如今情势如何?”
意思不用明了,贺准就听懂了,声音都轻了几分,“……大将军并未夺我兵权,依旧礼遇。”
这也是他没有想到的,他和明儿以命搏军功,为的可不是报蒋景程知遇之恩,而是怕那不好明说的宝藏不够。想着加大些筹码,换清瑶安泰。
在他的设想里,攻入京城后,蒋景程第一个要防的就是他,这也是人之常情,他都做好了准备。
哪里想到情况与他预想的不一样。
想到这,贺准眼神落在清瑶令人目眩神迷的小脸上,心里咯噔了一下。
“陛下,那人可有不敬之处?”
摇了摇头,清瑶轻笑一声,“大将军很是恭顺。”
出了贺家,马车平稳的行驶在青石道上,不一会儿,有马蹄声紧贴着马车响起,清瑶掀开车帘,就对上咧嘴大笑的蒋景程炙热的目光。
看到她,他总是抑制不住的开心,而他从不是内敛之人,并不掩藏真实情绪。
“陛下,好巧呢,没想到臣这一出门就有这机遇,这能不能算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呢?”
遇见她是机遇?
她是什么神迹吗?
这人总能无限拔高她的面子。
眼神一转,她对他笑了笑,“是啊,怎么不能算心有灵犀呢?”
清高她没有。
孤傲她也没有。
矫情她就更没有了。
重来初期她所求不过痛快活着,连夜清意和天姝的仇,都要靠后她痛快活着之愿。
便知她这人没啥风骨追求。
萧靳教她批阅奏折,但主权握得紧。
赵理维护爱慕她,但她还是得在宫中当吉祥物。
什么都是虚的,在手里能用的才是真。
蒋景程很好。
若是自觉拿捏了他,又推又拒又纠结个百十来回,实在不是她的风格。
她最怕动脑子和麻烦。
只看眼前吧,未来之事,谁也无法说的准。
闻言,蒋景程一愣,尤其是触到她眼底不再一片虚无,喜悦自心头升腾而起,“陛下你……”
“大将军,朕再问一次,你想要什么呢?”
“娶妻,不,嫁也行,都说成家立业,臣如今就想成个家了。”
明示暗示那一套蒋景程不喜欢玩,或许可以说他不喜欢跟清瑶来虚的,拐弯抹角什么实在无趣。
他就是要明明确确的告诉她,他不与她争权,所求不过是她这个人。
嫁也行?
真是个人才,清瑶突然笑得开心。
见她笑了,蒋景程也跟着笑,“若得陛下半分青眼,余生臣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此为誓,若违,天地不容。”
他此生至真至诚有限,通通献于她。
在这个颇信鬼神之说的朝代,毒誓可没人敢随意的许。
清瑶自幼不算如何聪慧,但她总能做出最利于她的选择。
“大将军勇武,自然得朕青睐。”
何谓心花怒放?
蒋景程二十多年的人生里,第一次体会到。
江道行宫
天姝长公主迟迟没有收到萧靳的回信,总觉得惴惴不安,心头被一股阴云笼罩,让她不自觉的啃咬着手指。
对于她得不到的男人,她总是格外的大方,许出的利益,可比拉拢赵家的多。
萧靳这样的人,按理说不该没有动静的?
“姑姑,赵家回信了,说是愿意助我们。”
夜清意喜滋滋的拿着信进来,递给天姝长公主看。
天姝长公主接过信,心放下了半分,也算是不错的消息了,只等着萧靳的回信了。
也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嘈杂之音,紧接着庞侯的身影出现在门外,他头发斑白了许多,眼底尽是青黑,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便知这一路风尘仆仆。
“……庞侯,你怎么回来了?”
天姝长公主脸色白了一瞬,下意识的将信纸塞进衣袖里。
庞侯皮笑肉不笑的看了她一眼,“本侯再不回来,怕是被殿下连骨带肉卖了,都不知深浅呢。”
男人可以宠一个女人,可以爱一个女人,但如果这个女人危及他的生命,那么他就会无比的清醒。
“庞侯说的这是哪里话呢?”
天姝长公主还要再辩。
就见庞侯视线下移,盯着她平坦的小腹,声音危险阴沉。
“本侯的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