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危看着江雪宁茫然的表情,心想这小丫头莫不是真不知道自己的意图,于是他决定把话挑明:“你让尤芳吟去买许文义的生丝,不就是想帮燕家吗?还有,你怎么能未卜先知,料到生丝价格会上涨呢?”
江雪宁心里一紧,暗暗叫苦不迭。她实在没料到谢危这么快就识破了她的计划。
她一边在心里琢磨着该怎么解释,一边强装镇定地回答道:“我……我不知道啊!”
谢危眯起眼睛,目光如炬般盯着江雪宁,显然对她的回答并不满意。他追问道:“那你为什么要让尤芳吟去买生丝?”
江雪宁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心里乱糟糟的,完全没了主意。
就在这时,谢危又接着问:“你究竟是怎么知道生丝会涨价的?”
南芷缓缓地开口说道:“谢少师,是我同宁宁说的。”她深知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也许江雪宁并不想让别人知道她能够做出预知未来的梦。
谢危听到这句话后,微微挑起眉毛,目光转向南芷,语气中流露出一丝好奇和疑惑:“哦?原来是顾姑娘说的呀。”他心里不禁暗自思索着,这顾南芷与江雪宁之间的关系似乎相当亲密,可为什么要帮助江雪宁隐瞒这个秘密呢?
而且从种种迹象来看,她对江雪宁的信任程度极高,然而她们也只是刚刚相识不久啊。
南芷轻轻地颔首,回答道:“正是,谢少师。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们就先告退了。”她的声音显得格外平静且坚定,似乎在无声地向谢危展示自己的立场。
江雪宁见到南芷能够如此坦然地面对谢危,心中不禁为她点赞。她想起了那日谢危所说的话,原来南芷是他交好之人的妹妹,这样一来,她的行为也就显得合情合理了。
南芷说完,便毫不犹豫地拉起江雪宁的手,转身离去。她的步伐坚定有力,没有丝毫犹豫和退缩。
谢危见状,嘴角微微上扬,轻声说道:“谢谢顾姑娘了。”他的目光一直落在两人的背影上,直到她们消失在视线之中。
南芷并未言语,江雪宁心生疑惑,这男子究竟做了何事,能让谢危向她言谢。
南芷将江雪宁的疑惑尽收眼底,却并未为她解惑,有些事她不知为好。
江雪宁见谢危如此郑重道谢,愈发好奇,可南芷执意不肯告知缘由。
一路上,江雪宁都在思索这个问题,直至归家,仍未想通。
“芷儿,你为何要帮我向谢危解释?还有,他究竟因何谢你?”江雪宁终于按捺不住,开口问道。
南芷微微一笑,道:“你无需多问,总之,谢危并非恶人,你日后可放心与他往来。”
江雪宁闻之,虽仍心存疑惑,毕竟前世自己正是被他逼死,且他还夺权。
然见南芷与他关系如此之好,她此刻也不便言谢危之过。
只是,她并不知晓,南芷此举,乃是因她知晓谢危的真实身份,且二人有着共同的目标。
大殿之上
皇上沈琅面色阴沉,声音低沉地说道:“定国公掌控着兴武卫,又与半数朝臣结交,难道这样还不够吗?”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如今竟然插手漕运之事,与官员和商人勾结,操纵市价,导致百姓生活困苦,甚至还出现了杀人灭口的事情!”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薛远,带着一丝愤怒和失望:“你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肆意妄为,舅父啊,你到底想干什么?还有什么事是你不敢做的?”
薛远静静地看着手中那份指向自己的文书,手微微颤抖着,然后用力捏紧。
他抬起头,看着沈琅,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他向前一步,跪在地上,低头说道:“圣上……”
“圣上,老臣对您一直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啊!”他的声音充满了诚恳和坚定。
“这件事老臣完全不知道,请圣上给老臣一些时间,老臣一定会把事情查得清清楚楚!”
沈琅轻轻叹了口气,缓缓站起身来,慢慢地走到薛远身旁。
他伸出双手,轻轻地将薛远扶起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信任。
“朕曾经也怀疑过舅父的忠心,但这些年来,燕家手握重兵,屡次在朝堂上反驳朕,朕身边实在没有可以信赖的人了。”
“倘若连舅父亦被他人寻得错处,朕还能信任何人?”
薛远“圣上,老臣知罪,此事乃属下之人擅自妄为,绝非老臣之意,还望圣上放心,臣定会彻查此事,给圣上一个满意的交代。”
沈琅“罢了,此次朕便罚舅父停职半月,也好让那些言官们看看。”
继而言道“然若再有下次”
凝视着薛远的双眼说道“朕定不轻饶。”
薛远赶忙躬身“臣明白。”
沈琅挥了挥衣袖
薛远“臣告退。”
待薛远转身之时,沈琅面色骤变,他生性多疑,岂会不知此事的真相,只是留他尚有大用,当下唯有他能牵制住燕家。
薛远转过身去,神情即刻变得阴沉,若有所思地走出了大殿。
沈琅望着薛远渐行渐远的身影
“日前曾听闻定国公拉拢礼部,欲请立皇太弟,如此一来,此事他怕是难以开口了吧?”
圣上近侍,王新义说道“圣上英明。”
沈琅,轻笑一声,“他们以为朕一无所知,将朕视作愚人戏弄。”
言罢便开始咳嗽起来,王新义欲上前搀扶,被他挥手制止。
“欲将此事压下,亦需给刑部一些好处,否则以老师那刚正不阿的性情,定然不会罢休。”
言罢:“传朕旨意,刑部查办生丝案有功,上下皆予嘉奖,先前逆党之案不再深究。”
“相关人等官复原职。”
王新义闻之答曰:“是。”
沈琅若有所思道:“那尊师之女,近日可好?”
王新义道:“现正为公主伴读,一切安好,未曾惹出什么事端,据嬷嬷所言,不似久居乡野之人。”
沈琅闻之:“如此甚好,朕对这位老师,实有愧疚,此番寻回,必当加倍补偿。若她惹出什么祸端,朕也定会为其善后。不惹祸端,也好让老师安心。”
“至于,不似乡野之人,又何必深究?分离多年,老师对她自是心怀亏欠,此事便罢了。”
“她在宫中,若有何事,定要速速上报,切不可让她致使老师罢官远走。如今,朕可用之人不多了……”沈琅不禁慨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