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离开平安县不久,厉轩宸便假装劳累,让厉纸代替自己坐进了马车里。
厉轩宸则悄悄脱离了钦差大人的仪仗队。
他带上面具,和厉笔、厉墨两人快马加鞭,追赶秘密押解江州刺史范安的队伍,准备提早回京,以免夜长梦多。
但是,这天夜里,在靠近京城的林子里,他们还是遭遇了伏击!
夜幕低垂,浓雾弥漫,静谧的树林中透出一丝诡异之气。
厉轩宸感觉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无声的危险弥漫于四周,下令:“保护马车!别让他死了!”
众人立刻拔剑下马,将中间那辆马车团团围住。
就在这时,“嗖嗖嗖——”一支支箭如白虹贯日,铺天盖地地向马车射来!
众人把马车护在中间,扬起手中的剑,手腕翻飞,打落飞箭。
一时间,飞箭和长剑碰撞的吭吭声响彻树林。
“杀!”
这时,周围冲出一群黑衣人。
他们二话不说,便挥剑朝马车攻来!
厉轩宸双脚猛地用力一蹬,身体便如脱弦利剑一般射出,直接刺向领头之人。
那人不慌不忙,转动手腕,挡下厉轩宸这一剑。但他没想到此人竟然内功深厚,持刀的虎口被震得发麻,并不断向后退步。
刀光剑影之间,厉轩宸身法灵活闪躲,那把锋利的剑如一条毒蛇般在夜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
厉轩宸步步紧逼,黑衣人奋力抵抗,只期望自己的那些手下能突破防御,杀了范安!
一道寒光闪过,黑衣人的肩膀被厉轩宸的剑锋划破。
厉轩宸刀锋忽地一转,腾空而起,直直刺向黑衣人的心脏……
“滋——”那人至死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死在这样一场刺杀中……
身后的战场,有了厉轩宸的加入,没过多久,黑衣人就基本被斩杀!只余下两个黑衣人重伤被擒。
厉轩宸防止他们咬破口中的毒药,立马叫人卸了他们下巴,捆了扔在地上。
“是不是太子派你们来的?”厉墨开口问道。
两个黑衣人沉默不语。
厉轩宸吩咐道:“押上马,一会儿好好审!”
“是!”厉墨立马安排。
这时,厉笔走到厉轩宸身边,低声说道:“爷,范安还是不开口!”
“走,去瞧瞧!”厉轩宸想让他吐出一些太子殿下的秘密,他就是什么都不说!
厉轩宸又走到身后的马车旁,跳上鞍座,一把掀开帘子,里面一个寒铁特制的笼子,囚着披头散发的范安。
“范大人,刚刚那些人你可都瞧见了!他们可是冲着你的命来的!怎么!还要替你的好女婿保守秘密吗?”
“呵!宸王殿下,你手段高明,说不定这就是你自导自演的一场戏!我还是那句话,太子殿下的事儿,我什么都不知道!”范安抬起几天便苍老了许多的头,看着厉轩宸愤愤地说道。
“走!回城!”厉轩宸见他嘴硬得很,也只能无奈先回城。
他知道这幕后主使定然就是太子,但没有证据,父皇定然不会定皇兄的罪。
不过,手上现在的证据,至少也能折了太子一个羽翼。
一行人疾驰赶往京城。
突然,行至半路,“砰——”的一声,那两个黑衣人突然自爆成血雾,令押解他们的人马眼前一糊。
“吁——”厉轩宸立马掉头查看,这两人只剩下几片碎布。
“爷,太子也太狠了吧!竟然一早给他们下了毒,就算他们完成任务,也免不了一死!”厉墨见状,捡起一片碎布查看完说道。
“呵!皇兄真是心狠手辣!”厉轩宸冷笑一声。
灯火通明的东宫,太子殿下厉轩宇和丞相大人慕容博在书房焦急地注视着门口。
“看来,失败了!舅舅,咱们怎么办?”厉轩宇惴惴不安地说。
慕容博捋捋胡须,起来安抚厉轩宇,说道:“太子殿下,莫要慌张!听说范安现在牙关还是很紧的,到时候你再找机会见见那范安,最好能用琪儿要挟那老头自尽。”
“好,舅舅。对了,今日一早,本王已派人去茶馆散播四弟那些事了!那几个言官怎么说?”
“已经答应明日一早便去弹劾宸王,加上咱们这几个老臣,定然让他也脱层皮!太子殿下,早些安歇吧!”
“好!舅舅,本王送你出去!”
“太子殿下,留步!老臣告退!”
慕容博坐上马车,回了丞相府。
“站住!”城门口两个守卫拦住厉轩宸等人的去路。
厉轩宸从怀里拿出一个的令牌,扔给其中一个。
“如……朕亲临……这……”守卫立马单膝跪地行礼,放他们入城。
“走!”
厉轩宸将范安关押在宸王府的地牢里,派重兵看守,换了身衣衫,写了两道折子,连夜入了宫。
“参见宸王殿下!”皇上身边的太监总管李五德瞧见厉轩宸匆匆过来,立马行礼。
“平身!李公公,本王有要事向父皇禀报,麻烦您通传一声!”厉轩宸客气地和他说。
“是!殿下,您稍等!老奴这就去!”
李五德弓着身,退了下去,轻手轻脚地来到皇上的寝宫,小声说:“皇上,宸王殿下回来了,说有要事求见!”
皇上厉承丰睡眠浅,悠悠转醒。
钦差大臣的仪仗队并未入城,而小四却在此时连夜入宫求见,想来事情不简单!
“五德,扶朕起来!”
“是!”李五德立马上前去扶,拿过旁边的衣衫,给厉承丰披上。
“让他进来吧!”厉承丰手撑着双膝,坐在龙床边,因着未着龙袍,显得有些慈祥。
“是!”
李五德恭敬地退到门外,对厉轩宸说道:“殿下,皇上请您进去!您跟老奴来吧!”
厉轩宸一进去,便双膝跪地,向厉承丰行叩拜礼:“儿臣叩见父皇!”
“起来吧!”
“儿臣有罪!不敢起身!”厉轩宸自责地看着地面。
厉承丰见状,立马给李五德使了个眼色,让他退下!
“皇上,奴才告退!”
“小四,先说说这次都查到什么了!”厉承丰见李五德已退出房间,看着跪地的厉轩宸,严肃地说道。
厉轩宸一边从袖口拿出那道折子,双手奉给厉承丰,一边说:“父皇,这是儿臣写的折子,关于此次盐引案的具体情况都在这上面!江州几任盐官,贪利成风,将盐引视为己物。官商勾结,上下相欺,侵吞税银三百万两有余……”
厉承丰打开一看,脸色大变,这些朝廷的蛀虫竟然欺上瞒下,五年间就贪污了三百万两有余,相当于东厉一年的国库收入了!
他眉头紧皱,脸上青筋暴起,拿着奏折的手有些发抖,越听越生气,直接龙颜大怒扔了奏折,说道:“这些人竟敢贪墨这么多!真敢把朕当昏君糊弄!”
厉轩宸又奉上一个账本,说道:“父皇,这是从平安县齐县丞那得到的账本!此次参与其中的官员众多,牵涉甚广,但父皇既然命儿臣为钦差,儿臣便擅作主张,将他们都抓了,和仪仗队一同押解回京!至于江州刺史范安和齐县丞,目前正关押在儿臣府邸的地牢里……”
“小四,起来吧!”厉承丰以为厉轩宸刚刚说的有罪是指这个,心疼地让他起来!
“父皇,儿臣还有一事要禀报。”厉轩宸叩了个响头。
厉轩宸多次不肯起身,让厉承丰心里又沉了几分,看了一眼小四,沉沉地说道:“说吧!何事?”
厉轩宸又从袖子中拿出一道折子,奉给厉承丰。
不过,厉承丰接过折子,却没有打开!
“儿臣假装伤重,带着属下秘密前往平安县,发现平安县范家竟克扣鱼盐,甚至还私制盐巴出售给拓跋、南蛮。后来,被儿臣当场抓获,不过范家家主负隅顽抗,后来投海自尽了!南蛮探子也尽数歼灭!”
厉承丰听到这儿,隐隐知道问题就出在拓跋!
“但是,拓跋五王子抓了因担心儿臣身体而出京的司马小姐,威胁儿臣放他走,儿臣……”
“你放了他?”厉承丰压制住自己的愤怒,打断他的话!
厉轩宸拱手说道:“儿臣有罪!甘愿受罚!”
“糊涂啊!你竟然为了个女子,放虎归山!你对得起那些战死沙场的将士吗?朕怎么养出你这么儿子!”厉承丰盛怒,直接将手上的折子砸向厉轩宸!
厉轩宸一动不动,迎接厉承丰的盛怒,被砸中的手往下滴着一滴一滴的鲜血。
他浑然不觉得疼,说道:“请父皇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