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不是在和你二哥读书,怎么还有时间往外跑?”
孙娘子对金画先前昏迷的事语焉不详,直接转换了话题。
金画对导致原主离开的那场病一直心存疑虑,原以为能从孙娘子这里听到些有用的东西,但从孙娘子的态度看,她并不愿意多提那时候的事,显然轻易是问不出来了。
她没有过多纠结,以后总是有机会查清楚的,不必急于一时。
“我这是劳逸结合。”
金画解释。
孙娘子哼了声,不知道认不认可金画的话,总之是没再揪着这事说。
回到了家,孙娘子就把金庆叫回了屋,晚饭后她让所有人留下来,说有事情要说。
“让你们留下来是因为有件事要和你们说一下,四娘子要参加女子科举,以后要专心读书。”
这话一出,金伯文夫妻和金书都没反应过来。
“娘,人家参加科举的,都是从小就开始读书的,不是我不看好四娘子,只是四娘子如今都已经十二了。现在才开始学习,是不是太晚了些?”
王娘子只觉得眼前都是黑的,他们家的条件说好算不上好,说差也不算差。
之前家里供着金仲文考科举,就是集全家之力了,好不容易金仲文考中了举人,自觉没什么希望再进一步,放弃了科举,谋了个教书先生的活。
家里的日子瞬间松快了不少,王娘子还算着等两个小姑子都嫁了,他们家的日子过的能更轻松。
千算万算她都没有想到,四娘子竟然会想着参加女子科举。
说句不好听的,她觉得金画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在她眼里金画干活拈轻怕重,学厨艺做厨娘,那几乎是娘给她送到嘴边的谋生手段,她都嫌累不接。
王娘子可不相信金画是不喜欢下厨,就这样的人能干成什么事啊?
她这回想要做个坏人,阻止公婆继续无脑宠着金画了。
家里银钱都给金画考试用了,他们其他人怎么办?
“四妹悟性高,读书几乎过目不忘,有我教导,考个女秀才不成问题。”
金仲文没有给金画预设多么高的目标,他只着眼于自己能帮金画够着的成绩,其实女秀才在如今都是凤毛麟角,日后谋个官不成问题。
王娘子暗骂金仲文是个傻子,她有点想念还在娘家的张娘子了。
这要是张娘子在,今天这事根本不需要她开口,张娘子能直接闹翻天,金画是注定考不成的。
还想做女官,不如做梦快一点。
孙娘子让金庆自己看,看看这就是他的儿女们。
金庆的眼睛从一直没吭声的金伯文脸上扫过,看过满脸不赞同的王娘子,最后看向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金书。
“四娘子读书的事,我和你们娘答应了,是我们想要供的,用不着你们出力。要是你们谁也想要和四娘子一样读书,参加科举考试,我和你们娘也是一样供。”
金庆一句话把事情给定了下来,其他人有心反对也是没有用的。
从金庆和孙娘子的屋里出来,王娘子同金书走在一起,怂恿她也跟金画一起学,“三妹你不比四娘子差,四娘子能读书,你也能。说不得到时候三妹你比四娘子考的还要好。”
王娘子自己占不成便宜,也不想看金画读书读的顺利,不然她这口气就堵住出不去了。
“我不行,四妹比我聪明,我看不下去书的。”
金书不傻,她刚才一直没说话,是在思考自己的未来,她没有金画的勇气,在金画提出考科举之前,她迷迷糊糊活着,按部就班,就像是大姐二姐那样,先和娘学厨艺,等到了年纪定亲嫁人,然后或是在家里操持家务,或是出去做厨娘,日子一天天就这么着过完了。
可是她在金画身上看到了另外一种生活,那是自己选择的,充满了生机和希望的生活。
她也想试一试,自己为自己选择一种生活,不是人人都那样做,她也要学着那样做的生活。
那条路,或许很难走,但是她心甘情愿去走,何尝不是一种快乐呢?
金书看着金画蹦跶着回屋的快乐身影,心内一片火热,为自己有这样开明的父母,为自己有有主见的四妹,也为了自己能打破迷障开心。
王娘子看见金书脸上浮现了笑意,觉得莫名其妙,松开金书的胳膊,憋着气回屋了。
金画上午和金仲文读书,中午又溜出去了,她和金仲文说好了,下午肯定会回来读书,金仲文才放人。
所以她必须找个牛车之类的代步工具,送她去罗家村。
“嘿,你挡路了,没看见呐?”
金画站在路边,思考要上哪里找车,就被人碰瓷了。
她不耐地抬头看向说话的人,直接和马车上掀了帘子露出脸来的赵煜对视上了。
哦,确认了,就是被碰瓷了。
满京城里,都找不到比恒王更无聊的人了。
金画还没忘记上次被赵煜粘上的事,忙退后了一步,“民女一时走神,挡了王爷的路了,请王爷恕罪。”
“嗯,这次先饶了你了。你都挡我的路了,想必是要和我去一个地方了,本王大方,请你坐马车,捎你一段路,上来吧。”
赵煜退回到马车里,给金画让出了进来的地方。
脸真大啊!
金画感叹,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您可真是大方,就是没事闲的拿我打镲玩是吧?
金画哪里敢上赵煜的马车,她今天上去了,明天就谣言漫天飞了。
“民女身上不干净,怕脏了王爷的马车,请王爷先行。”
“本王不嫌弃你,四德,还不快点把金娘子请上来,这点事还用吩咐,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赵煜的话没吓着四德,把金画给吓着了,她知道今天又躲不开了。
金画心里一边骂赵煜有病,一边被他的侍卫四德给架上了马车。
没错,她是被架上去的。
于是金画心里骂有病的人又多加上了一个四德,木头脑袋也不过如此,赵煜说的是请,他有意思意思扶一下就可以了,结果这个侍卫提溜着她两只胳膊就给她架起来丢到马车上了。
金画好悬没在马车里磕一个,她抬头看见赵煜都伸出手来了。
她严重怀疑,赵煜伸手不是想要扶她,而是想要说免礼,不用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