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林韵宁带着书剑游览了铁塔、昭应宫、金明池、大相国寺等各处景点,还去州桥夜市品尝了各类小吃。
暂时放下婚事的她挺轻松,游山玩水还结交了兴京第一才女谢清。
谢清喜欢收集金石字画,而大相国寺的集市却是金石字画的主要售卖地之一,也是扒手重点关注的地方。
林韵宁与谢清结识的过程很简单,扒手偷了谢清的荷包,林韵宁抓住扒手物归原主。
于是谢清乐于结交一位武艺高强的翩翩美少年,林韵宁与书剑当时身着剑服扮成男青年。
而林韵宁也不隐瞒自己的身份,都是女人不用见外,于是两人交往起来。
谢清有想法,与林韵宁一起逛街就给自己找了一个保镖。
而林韵宁也有想法,通过谢清可以认识一些人,她在文坛上挺有名。
她俩接触还有一个好处,她有出门的理由了,今天上午带着书剑去大相国寺,与谢清一起游览金石字画,并去大相国寺的烧猪院品尝了灸猪肉。
下午她要回家一趟请个假,晚上谢清有邀,带她前往漱玉馆参加李漱玉举办的诗会。
李漱玉乃是兴京当红的女伎,这是她的职业,但以琴艺闻名兴京,被列为兴京四大才女之四。
兴京四大才女分别是谢清、张出尘、薛媛、李漱玉,怎么排的不知道,只知道谢清和李漱玉的关系不错,而张出尘和薛媛的关系挺好。
所以李漱玉举办的诗会,张出尘和薛媛不会参加,而谢清则一定参加,带着林韵宁和书剑走进漱玉馆,还遇到了柳乘风。
在对待柳乘风的事上林韵宁有点矛盾,柳乘风是江宁府有名的才子,又被称为江南第一美男子,玉树临风美青年形容的就是他。
他跟着自己一起来到京城,又充当导游带自己游览了铁塔和昭应宫,这份心意她明白。
但她已有婚约,在未解除婚约前不能与柳乘风走得太近,在游览金明池和大相国寺时只带了书剑前往。
现在的她就将柳乘风当做一个必要时可以帮她出出主意的朋友,例如如何解除婚约。
她是这么想的,而柳乘风却另有想法,趁谢清与他人说话之机,低声对林韵宁说道:“我一直关注陈恪的动向,这家伙回到客店就躲在屋里不出来,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你要千万小心,这家伙是个阴险小人,做事一定步步连环处处设套,远离他才是上策。”
柳乘风借机攻击陈恪,而林韵宁却不以为然,这些天陈恪仅登门两次,每次都是与林毅之说完话就与林韵泽探讨会试的准备,下午就以各种借口早早离去。
他不与林家人共进晚餐,两人就没机会见面,若说对她施展什么计谋也是肯定没机会的。
林韵宁对柳乘风的话不以为然,而书剑却没好气地问道:“柳公子怎会来此?”
柳乘风急忙回道:“是兴京才子孙秀带我来的。”
他称孙秀为才子,但兴京人对男性文人却没有才子的排列,所谓文人相轻,都是读书人,凭什么你是才子?
于是柳乘风这话被某人听见自然要惊讶一番,“孙秀什么时候成才子了?”
这人的嗓音挺大,一嗓子让众人看去,却见一位头戴硬幞头、却身着鹤氅的英俊青年站在一边,嚷一嗓子随即往里走去,而与他并肩而行的就是曾毅。
见他两人走过来,谢清迎上去笑道:“曹公子、曾公子总是晚到,真是贵人尊步啊!”
谢清出言讽刺他俩,曾毅闻之微微一笑,而曹公子笑道:“第一才女总是讽刺在下,可是贵人尊口?”
曹公子回一句,随即嚷道:“让李大家赶紧下令摆席,我是饿着肚子来的。”
他倒是不客气,嚷一句便走过去坐在这排矮桌的首位。
待他坐下,众人耳边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奴家还想矜持一会,曹公子一来就嚷着开席,奴家岂敢不尊,通知后厨开席吧。”
随着声音传来,一个丽人从屏风后款款走出,招呼众人进入正厅分列两席,中间隔着一道珠帘。
主位坐了李漱玉,而林韵宁沾了谢清的光,挨着谢清跪坐在首席这张矮桌边,下面就是十余个喜欢诗词歌赋的青年女子。
而在对面,首席坐了曹公子和曾毅,柳乘风和一个小胡男坐在中间的矮桌后。
小胡男郑重说道:“孙某不才,当不得才子之称,但比曹公子的文采还是要略高一点的。”
听这话曹公子前倾身子往这边看看,随即笑道:“这可未必,老孙、请你解释一句话,‘夫子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何解?”
曹公子准备卖弄学问,问出这话脸上却抽动一下,从林韵宁这个角度正好看见曾毅用胳膊肘顶他一下。
这个发现让林韵宁大感兴趣,不知这位曾公子为何不让曹公子问出这话?
她关注那两人,而谢清与李漱玉等人的脸却阴了下来,听孙秀低声回道:“就是字面的意思。”
他绝对不笨,曹公子给他设下的圈套太明显,低语一句立刻回道:“不知曹公子怎么解释这句话?”
他将问题抛回来,却听曹公子嚷道:“你别怼我,这家伙用半瓶子墨水装才子,我早就看不惯他了,今天非打他的脸不可。”
曹公子的一句话让众人愕然,问个问题也要打人脸吗?
他们以为曹公子要起身走过去扬手“啪”一声,却听曹公子朗声说道:“夫子这句话的正确解释是,‘某些女子就像不修身不学习的人一样不讲道理啊!’”
“在这句话里,女子是指某些女子,不是指全部女子,而小人并不是指坏人,而是那些不修身不学习的人,所以合在一起就是这个解释。”
“老孙、听明白了吗?连夫子这句话都解释不明白,就你那点墨水还称才子?”
听曹公子解释,席间众人一片愕然,原来夫子的这句话是这么解释的。
而孙秀则反驳道:“夫子所言已成定论,休得信口雌黄。”
“信口雌黄?”曹公子疑问一句随即笑道:“老孙、你是真不想要这张脸了,打你一次不够,还想再让本公子打一次,来、本公子满足你,令堂可是女子?”
这话一出孙秀噌地一下跳起来怒道:“姓曹的,你敢侮辱我母?”
他气急了,极想上去理论一番,却听曹公子回道:“我可没有侮辱令堂,而是极力证明令堂是位受人尊重的女人,是你在侮辱自己的母亲。”
曹公子的反驳让孙秀瞠目结舌,仔细想想随即甩袖而去。
孙秀的突然离开让柳乘风怔一下,随即看看斜对面的林韵宁,再看看坐在主位的李漱玉,犹豫一下对李漱玉拱手说道:“在下去劝劝孙公子。”说完这话起身追出去。
看着两人先后离开,曹公子哈哈大笑,一副爽快至极的神态。
这时谢清却突然问道:“曹公子所言可是自己所悟?”
曹公子笑道:“我哪有这个水平,是...”随即“哎呀”一声身子一歪差点倒在凉席上,曾毅的这一怼力道挺大。
看到这一幕林韵宁立刻知道这里有文章,曾公子在极力隐藏一个人。
而李漱玉立刻问道:“曹公子、发生何事?”
听她问话,曹公子坐正身子随口回一句:“没事。”
然后看向林韵宁,奇怪地问道:“这位小娘子为何身着男装?”
林韵宁立刻回道:“曹公子可是想转移话题?”
“反应够快。”曹公子赞一句随即说道:“在下曹汲,楚国公府最不受待见的那个,不知小娘子芳名?”
听他询问,林韵宁不想回答,而谢清却回道:“吏部林侍郎的爱女林韵宁。”
她替林韵宁回答,而曹汲拱拱手正要说话,曾毅却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曹汲的脸上立刻露出讶异的神色,再看一眼林韵宁,又拱拱手竟不再说话了。
他的这副神态让林韵宁疑惑,不知曹汲顾忌什么?
她知道以楚国公府的地位,曹汲不会顾忌自己的父亲。
还知道那位曾公子好似知道自己的一些事。
想到这林韵宁不禁心里忐忑,却听对面传来一道声音,“曹公子在国子监就读,而曾公子却就读于太学院,但我听说,这段时间国子监与太学院的学子都去鹤翔书院听课,不知有其事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