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下沉默下来。
关山羽不明所以的看了一眼宴如尘,本来还以为他要问些关于案件的细节,但是却突然问这么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一下子打的关山羽有些猝不及防。
不过很快他就打起精神来了。
既然问了,那绝对和案件有关系,一定不是单纯的好奇。
也许就是因为之前他在牢里被揍的时候死活没供出来宴如尘惹他怀疑了?问了一遍不够还要再问一遍。这个倒是和宋子夜的想法对上了一半,但是惹他怀疑当真不是,宋子夜这次还真就是纯粹好奇而已。
谁让宴如尘对关山羽那么上心,又是去牢里救他,又是亲自给他上药,此前都是听说宴如尘独来独往,没有想到他在宗门有这么一个好朋友。
关山羽自顾自地在心里百转千回,各种念头闪过,盯着一旁面色从容间又有一丝尴尬之色的宴如尘,心里有了想法。
反正都已经做好不拉宴如尘下水的准备了,那就万万不能再让他沾上任何嫌疑的,顺便就这个机会,他再趁机抱一下大腿。
拜托,谁是主角,宴如尘才是,宋子夜就算是他男神那又怎么样,谁的腿更粗一点他还是分得清的好不好!
想完,关山羽又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眼眶立马变红,他转身诚恳地看着宋子夜说:“我和如尘是同乡,从小也算一起长大,后面一路跋山涉水来到天璇拜师学艺,不说共患难,那也是有同乡与同窗之情,感情自然是好的。但若是因为此前我拒不供出如尘兄,导致宋师兄怀疑的话,我…我真的…”
话说到这,关山羽眼角滑落一滴泪。
宋子夜看得一愣,心道,我没问这个啊。
但关山羽已经接着继续往下演了,只见他目光灼灼道:“宋师兄,你怕是不知道,我们那晚,算是意外碰到的,当时我在爬悬崖,如尘兄在泡冷泉,那个场景,我实在是不可说出口啊。”
这下宴如尘都有些微怔住,轻声问道:“为何…说不出口?”
关山羽回头盯着宴如尘,恨铁不成钢道:“你说为什么?你忘了吗,我名声不好的,说出去万一传我俩绯闻怎么办?说你我有那啥啥,那你的清白可就毁了,你往后在天剑阁如何立足?”
宋子夜愣愣的,小心翼翼问:“那啥啥,是什么?如尘兄的清白,怎么会毁了…”
关山羽又狠狠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忍住没有叫唤出来,但是鼻头立马就酸了,眼泪夺眶而出道:“宋师兄,你调查我两日,难道没有听说吗!我,我,我是个断袖啊!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说罢不等宴如尘两人反应过来,关山羽已经捂着脸飞快跑出了门。
妈的别再问了,一晚上问这么多,他光想怎么应付他们就够费脑子了,再多待一会儿,不知道宋子夜又要升起什么好奇心来盘问他。
关山羽一溜烟儿的跑远了,留下门内僵立的两人。
饶是宴如尘经过这一年多的修习觉得自己已经足够成熟稳重了,但是听完关山羽这一番说辞和声情并茂的演绎,他的脸还是不受控制的裂开了了。
什么叫做他的清白就毁了?这样说,更觉得他们好像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好不好?!
宋子夜看着关山羽捂着脸哭着跑远,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干笑两声打破沉默道:“哈哈,原来如此…我还真是不知道有这个隐情在。如尘师弟,抱歉啊。”
宴如尘:“…”
虽然可耻,但关山羽的小把戏真见效了,原本以为后面需得整天跟着宋子夜晃悠,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宋子夜就安排人送他回了竹舍。但他担心自己孤零零的在竹舍会遭人暗算,便拉着宋子夜的手又是一番“深情款款”,终于换来了宋子夜的保证。
“放心,你且在竹舍好好休养,没人敢动你。”
于是关山羽立刻欢快的滚回竹舍躺着睡起了大觉。
说是休养,其实更像是被软禁,除了竹舍哪儿也不能去。但对关山羽来说,这可比水牢强多了,至少这儿干净凉快,床铺也舒服。他干脆趁机补觉养伤,一觉睡得天昏地暗,连太阳几升几落都不知道。
隔壁的小胖子能帆看他睡得跟猪一样,来来回回路过好几趟,最后实在忍不住,进屋探他鼻息。
关山羽猛的把眼睛睁开,一巴掌打掉了能帆的手,没好气道:”还活着,谢谢关心。”
能帆被他吓得一哆嗦,胖脸直颤,告诉他:“你睡了整整三日了,也该够了吧。宋师兄早上画了魔印图,所有弟子都得去检查,让我来叫你过去。”
关山羽翻了个身,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答:“我上次从水牢里放出来已经被检查了一遍了,怎么还来啊。”
能帆回道:“检查一遍怎么了,宋师兄说了,那魔印显露有延迟,须得每隔三日检查一遍。你快别睡了,起来了,岳长老让我带你去善堂呢。”
关山羽嘟囔的从床上爬起来,他怎么不记得自己写过魔印有延迟性,哦对了,他根本没仔细对魔族的魔印有过细致描写。
之前剧情都是集中在宴如尘和他的魔族老婆谈恋爱身上,谁敢用魔印使唤宴如尘啊,这东西发明出来只是让魔族有一些神秘的加成而已,但原着里根本没用上这东西。
不过现在自己是戴罪之身,性命姑且说是暂时保住了,但是还须得低调做人,不然司鸿音和天剑阁那边不知道会不会派人暗杀他。
想罢关山羽换上一副乖巧的笑脸,从床上立即爬起来穿鞋,并为了表示出自己的乖巧还不忘问道:”对了,师父呢?好…”
卧槽,关心错了。
关山羽一拍脑袋,心道自己真是睡懵了,怎么好意思还问师父在哪里,师父不就是因为放他走后门进山门,如今还在软禁呢。
果然,能帆眉头紧锁,额头瞬间刻出个“川”字,不满地对关山羽说:“你还有脸问,师父去藏书阁帮忙修屋顶了。我可警告你,别去烦他。”
关山羽尴尬地笑笑,说哪敢哪敢,心里琢磨着青元子自请禁足后这么快就出门帮忙,估计是看自己从水牢出来,他的罪责也就轻了,长老院那边也不愿意在这个节骨眼上叫他避世不理。
只是还有一事,关山羽觉得他需要弄清楚。
一路上关山羽低着头耷着脑袋,像一只鹌鹑似的跟在能帆后面,任凭能帆在前面带路。虽然能帆一言不发,但山路间、斗室旁有不少弟子在,少不得传来风言风语,不管那些污秽词语怎么往耳朵里钻,他都假装自己是个聋子。
直到脚边响起了“啪”的一声。
关山羽被吓的下意识往边上一跳,手紧紧的抓住了能帆的胳膊,低头往地上一看,发觉方才炸开在自己脚边的是一颗臭鸡蛋。
他抬头往四处望去,四周的台阶与屋舍旁站着零零散散的一些面无表情的弟子们,但是这鸡蛋究竟是哪里丢过来的,还真是不好确定。关山羽甩甩脚,想把蛋液甩掉,这时才意识到手还搭在能帆肩上,连忙放下,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能帆没回应,只是扫了台阶上的弟子一圈,嘲讽道:“玄霜居怎么招了这么多丑八怪?难怪爱扔臭鸡蛋,丑人多作怪。”
关山羽一愣,没料到能帆会替自己出头。
不过青元子从前倒确实一直教导他们出门在外灵草轩的要帮灵草轩的,但能帆帮自己就算了,没想到他会直接攻击对方长相,还这么直白…
那群弟子也被骂得面红耳赤,本想教训关山羽,反被嘲讽了外貌,气急败坏地喊:“你说谁丑呢!你个死胖子!还和这个杀人凶手同流合污,品行不端,我们见一次扔一次!”
能帆面无表情的等他说完,从兜里掏出一面灵镜,那镜子闪着隐隐微光,清晰的记录了方才那几位弟子的话,等能帆面无表情的播放了一遍,那几名弟子已经脸色铁青,搞不懂他是什么意思,怒道:“死胖子你要怎么样!”
能帆道:“门规有定,弟子不可以互相抨击容貌和身材,更不能断章取义,你刚才骂我胖,又说他品行不端,我要拿去给长老院看。”
那几名弟子惊到,道:“那你方才也说我们长得丑了!”
能帆朝他们吐吐舌头,道:“有这回事吗,你们有证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