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易老夫人在易夫人的劝说下已经平静下来,但面上还是气鼓鼓的。
“郡王妃临走前有留下什么话吗?”易慎行声音有些颓然。
“没有,不过,之前郡王妃去小菜园待了一会儿。”
“小菜园......”易慎行面露沉思。
待送走易老夫人和易夫人,易慎行没让从刚跟着,看着有些空荡荡的云舒院,易慎行心中一下子空落落的。
秦溱溱确实如她所说,只带走了她自己的东西,郡王府的和易慎行送她的物品她一样没有带走。
随着目光所到之处,秦溱溱靠在软榻上看画本子的身影、坐在桌旁紧挨自己腻歪的身影、梳妆镜前笑颜如花的身影、书桌前埋首制作工艺品的身影一一在眼前略过,最后只剩下一道道虚影最终消散。
从云舒苑出来,易慎行又跟着秦溱溱离开前的脚步来到小菜园。因积雪没有打理,现在已经看不到鹅卵石小路了,积雪上只有两排相向的脚印,一看就是秦溱溱的。
易慎行看着被白雪覆满的秋千和葡萄架,玉兰花树光秃秃的枝丫,篱笆杖内待春的菜地,想着曾经她与自己在这里打闹,当然是她在闹,他看她闹;曾经她在这里透过打在自己身上的潋潋阳光细细描摹着自己的五官;曾经她将亲手种植的第一颗西红柿喂进自己的嘴里;曾经她在这里午睡;曾经她在这里闲话;曾经她在这里悠然品茗晒太阳;曾经她在这里的安静;曾经她也在这里堆了雪人开玩笑地起名“真行”......
易慎行感觉心脏一阵揪痛,心中说不尽的不舍涌出,“原来,原来自己对她竟是如此不舍,所以才会想方设法去留住她吗。”
这边秦府众人听到回报说秦溱溱已经往秦府来了,大家就等在秦府门口,一齐迎接女儿(妹妹)归家。
秦府众人望眼欲穿之际,只见一辆宫廷式样的马车慢慢停在秦府门前,秦府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都有些懵。
待看到马车上下来的公公,秦父赶紧上前问安。
“这位公公安。”
“秦老爷安。”
“不知公公屈尊到秦府有何贵干?”
“咱家是来传旨的,秦小姐可在?”
“什么?传旨?这......公公先请进府,小女目前不在,我这就让人快去接她回来,请公公稍等喝口热茶。”
进了秦府,让人上了茶。秦父赶紧吩咐人去催秦溱溱。秦家众人提心吊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能强颜欢笑地招待宣旨公公。
“敢问公公,不知圣上天恩是何旨意给小女?”
“秦老爷不必心焦,自是好事,待秦小姐归来,便会得知。”
“是是是,公公请用茶。”秦父看了看秦府众人,心有忐忑地劝茶。
虽然公公说是好事,但这突然的圣旨,还是让秦府众人无法心安,好事坏事只看是对谁,甲之砒霜乙之蜜糖,谁又知道呢。
秦溱溱听说有圣旨给自己,也是一头雾水,心中猜想,难道是易慎行不想和离,又起幺蛾子请旨了?除此之外她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事能让皇上给她下旨。
但无论如何,只有先接了旨才知道后续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大不了就在郡王府凉着过呗。
待到了家,公公开口:“秦溱溱接旨。”
秦府众人整理衣襟跪下,秦溱溱跪在最前方,只听公公拈声念到:“秦家有女溱溱,秉性端淑,贤良聪慧,姿容婉丽,秀外慧中,有安正之美,特赐婚于武安侯二公子秦池为妻,期二人永结同心,同修共好,择日完婚,婚期自定,钦此。”
公公读完圣旨,秦溱溱双手举过头顶,恭敬地接过。
秦府众人相继起身,大家又是一头雾水,这个秦二公子怎么与自家闺女(妹妹)扯上关系了。
公公:“恭喜秦老爷秦夫人秦小姐了。”
“多谢公公,也辛苦公公了,这个请公公喝喝茶,还请公公不要嫌弃,”秦父随手将一荷包塞到公公手中,公公捏了捏很是满意,又恭喜了几句。
“那咱家就先回了。”
“公公再坐会儿吧,这个时间家里正好在备饭,公公不嫌弃的话留下用过饭再回。”
“不了,宫里还有事,咱家就先回了。”
“那秦某送公公”,秦父带着秦召一起去送公公出去了 。
正厅里,秦母裴氏和捧着圣旨的秦溱溱,三人相对无言。
秦母想问问秦溱溱是怎么回事,但看自家女儿的神情,知道她也是不知的。待秦父和秦召送完人回来,一家人落座后,都面色凝重,心有忧虑。
最后还是秦父先打破了沉默。
“溱儿,这事你事先知道吗?”
“女儿不知。”
“那这武安侯二公子你认识吗?”
“认识。”
“那你们......”秦父面色凝重地盯着秦溱溱,想问又不敢问出口。
秦溱溱知道自己父亲想问什么,无外乎自己与秦家二公子是什么关系?是不是早就有了首尾?只是怕这话问出伤了自己,毕竟哪个父亲也不想怀疑自己的女儿。
“爹娘,我们只是认识,但从来没有过男女之情,也没见过几次。”
“这样,”秦父松了口气,“爹娘相信你,刚刚爹也从宣旨公公那里套了话,是那个武安侯二公子向皇上请的旨,他是怎么知道你和离了?而且这么巧今天刚和离就请旨,这事传出去,不知道外人会怎么编排你,这可如何是好?而且也不知道此子生性如何?不过能做出这样不顾你名声和意愿的事,想来也不是个好的。”
“他人倒还挺真性情的,我在想,这事是不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在里面,也许他也不是自愿的,”秦溱溱虽然没想明白,但她就是认为事情不简单,可她不知道的是,这事情很简单,就是秦池主动且自愿请的旨。
秦池自打套出秦易二人只差和离备案这最后一步后,就一直盯着秦溱溱和离的事,他在府衙有朋友,以好奇八卦为由特意交待他,一旦易慎行与秦溱溱去办和离,一定要立即通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