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夫人约见的地方是一座高档茶楼永安茶楼,茶楼里每个雅间的格局都是一模一样的,最里侧是休息软榻,软榻上置有棋盘桌,与室中央的茶桌以屏风相隔,随后是珠帘相隔的琴台和书桌,算是集琴棋书画四大雅趣于一室了。
奚夫人见武安侯夫人与秦池来了,与奚闻对望一眼,笑着将二人迎进。待小二上了茶,奚夫人接过茶盘,将丫环嬷嬷们都打发了出去。
只见奚夫人将茶盘上倒扣的四个茶杯一一摆正,右手执壶柄,左手托壶底,用茶壶里的茶水全部浇烫了一遍,才一杯接着一杯倒茶递茶,全程四人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在倒其中两杯茶时,奚夫人托着壶底的左手无名指和小拇指指甲分别在壶身上点了几下。
奚夫人认真地洗茶具倒茶,武安侯夫人和秦池静静的看着,奚闻则时不时偷看秦池两眼,脸上不断染上红晕。
每人面前一杯茶放好,奚夫人做了个请的手势,率先端起茶杯尝了一口。
“这是永安楼刚刚推出的花茶,虽不如四大名茶珍贵,但喝起来也别有一番风味,花香袭人,沁人肺腑,姐姐和池儿不妨尝上一尝。”
武安侯夫人看了自家儿子一眼,笑道:“那要尝上一尝,花茶,听着名字就很好听。”
说完武安侯夫人端起茶杯以袖遮面喝了一口,当茶杯放下时,杯中茶明显少了些许。
“池儿不尝一尝吗?”奚夫人见秦池未动,面色未显地问道。
秦池盯着茶杯并未答话,看得奚闻身体都紧张得绷直了,桌下双手将衣裙都抓出了褶皱。
“怎么?池儿是觉得茶有问题吗?要不重新给你倒一杯?”奚夫人比奚闻镇定,以退为进。
“不用,”秦池端起杯,将茶一口喝掉。
奚夫人与奚闻对视一眼,奚夫人还好,但奚闻眼中闪过喜色和激动,又有一丝羞赧。
“妹妹,这茶也尝了,茶确实是好茶,妹妹可以开诚布公了,”武安侯夫人对着奚夫人直接开口。
“姐姐这也太性急了,也不铺垫铺垫,夫人间谈话可很少有姐姐这样的,”奚夫人笑着喝了口茶,又在鼻下闻了闻,“确实好茶,香,香得很。”
“姐姐向来快人快语妹妹知道的,”武安侯夫人端起茶,转动了一下,“确实好茶,只可惜了......”
“姐姐可惜什么?”奚夫人听武安侯夫人说可惜,心中一动,难道被发现了?
“可惜我们以后不会再一起喝茶了,”武安侯夫人手上一停,说完后将茶杯一放。
“姐姐说笑了,妹妹相信,以后咱姐妹一起喝茶的机会多得是呢,姐姐相信吗?”
“妹妹自己信就好,”武安侯夫人也笑了笑,语带深意。
奚夫人没接武安侯夫人的话,拿起茶壶递给奚闻。
“闻儿,给你秦池哥哥倒杯茶,再给他擦擦汗,看池儿脸都红了。”
奚闻接过茶壶站起身就走到秦池身边,柔柔地叫了声“秦池哥哥”,正准备倒茶,秦池将茶杯扣了起来,随即站起身远离了奚闻。
奚闻一见,羞愤得咬了咬唇,一时无措地停在那里。
奚夫人见秦池动作,面上一冷,接过茶壶就往武安侯夫人茶杯里添茶,还故做不小心地手一歪,就倒在了武安侯夫人手上,秦池一见,立即上前拍飞了茶壶,抓起武安侯夫人的手察看,武安侯夫人却坐在那里没有动,只蹙着眉,而秦池却已经面红耳赤,脸上青筋直冒。
奚夫人见状,就知道武安侯夫人和秦池都中招了,面上带上了一丝得意的讥讽,你们武安侯府再高不可攀,不一样让我玩弄于股掌之中。
“哎哟,姐姐,不好意思,妹妹手滑了,烫到了吧,不过姐姐得先忍忍。闻儿,扶你秦池哥哥去榻上休息一下,”奚夫人挺直身形,眼神轻蔑,语带不屑地吩咐奚闻。
奚闻听奚夫人的话上前要扶秦池,秦池一甩袖子,一股暗劲将奚闻推开,“别碰我。”
“妹妹什么意思?”武安侯夫人面容严肃,盯着奚夫人问道。
“哈哈哈,什么意思?姐姐到现在应该猜出来了吧?还用妹妹我说吗?”奚夫人心中得意,笑得有些张狂。
“我以为即使你有什么阴谋,也是暗中来,想不到你竟然亲手给我和池儿下药?而且竟然要让自己女儿做如此不知廉耻之事,你有想过她的颜面吗?”
奚夫人一时没有回答武安侯夫人,只是粗鲁地将她腕上玉镯取下,拿在眼前。
“想不到才出其不意不是,其实要不是你们武安侯府不识相,妹妹也不会用这个法子,怎么样,全身无力任人宰割的感觉如何?”
“你以为你让池儿与奚闻发生点什么,我武安侯府就一定让她进门吗?就算让奚闻进门,也不过是个妾,还不是任我们揉搓。”
奚夫人听到武安侯夫人的话,唇角上扬,眼中全是讥讽。
“任你们揉搓?!不不不,闻儿不会当妾。”
“呵,不当妾还想当妻?无媒苟合,即使坏了我儿名声,这事对男人又有多大影响。”
奚夫人俯身贴近武安侯夫人,声音不大,但足够在场四人全部听得清。
“不不不,就算是无媒苟合,但也算有父母之命,这玉镯谁人不知是你武安侯夫人的象征,有这玉镯,我闻儿就是你武安侯夫人相中的儿媳妇,而且,如果说单单这事影响不够,但如果加上武安侯夫人隔着屏风听自家儿子行风月之事呢,或者要是还不够分量,那我将屏风撤了也行。”
“你真是疯了?!”
奚夫人起身将玉镯套在奚闻腕上,对着奚闻笑了笑,扭头看向秦池:
“是你们不识抬举,几次三番推拒,现在又连累闻儿名声,现在,你们要么给我个满意的答复,要么就等着众人来参观武安侯夫人是如何听或者看自家儿子行房的,哈哈哈!”
笑完,奚夫人脸色一变,厉声道:
“闻儿,扶你秦池哥哥去软榻。”
奚闻脸上一红,低着头想去扶秦池,结果被秦池一脚踹倒,秦池本是想重踹的,只因现在全身力气都用来抵抗药力了,因而踹的力度小了些,只是将奚闻踹倒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