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大皇子和二皇子过来了,给皇帝见了礼后,简要说了一下遇刺和伤亡情况,言明刺客尸体已经带回,会交给大理寺调查。
皇帝听后大怒,对负责安保的禁军和京郊大营首领好一顿训斥,各降半级,罚奉一年。又责令大理寺卿一查到底,一定要找出背后指使人。至于后续伤亡人员的安抚等一系列处理工作则交给了二皇子去办。
二皇子一时忙于死伤人员安抚事宜,心中虽然惦念秦池,也很焦急,但他是个有大局观的皇子,他不能无视其他伤亡人员,只得照正常程序一件件事情去处理。
不过,二皇子还记得秦池交给他的毒针,按说这是很重要的证据,理应交给大理寺的,但二皇子将那枚毒针让人先转交给了太医,希望太医能够研究明白针上之毒,好为秦池解毒。同时也派人盯着秦池情况,一有结果立即禀报给他。
武安侯营帐内,秦池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面色很不正常,右手手臂上有一条漆黑的黑线沿着手臂攀到肩头,再顺着肩头沿着右肋向下。两名太医轮流为秦池把脉看诊,武安侯府一家神色凝重,武安侯扶着自家夫人,武安侯夫人面色惨白,全身脱力,无声流泪,哪还有以往飒爽英姿的模样。
“两位太医,我二弟到底怎样了?中的什么毒?”秦瀚见两名太医轮流为自家二弟把脉已经两轮了,又拿着毒针研究了好一会儿,但一直没有给出诊断结果,眼见秦池身上黑线一直在动,着急地问道。
两位太医见秦瀚发问,小声交流沟通了几句,一名太医轻咳了一声正色道:“经我二人诊断,秦二公子应是中了寡毒。”
“寡毒不知道,就问能解不能解?”武安侯不耐烦太医的不利索,人命关天,哪有时间浪费。
“寡毒之所以被称为寡毒,意指少见,毒素会慢慢沿着经脉向全身蔓延,黑线走到的部位就是毒素蔓延到的部位。直到蔓延到心脏,就回天乏力了。”另一名太医解释道。
“我只问你们能不能解?”武安侯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怒瞪着两名太医,都想上去揪着他们的领子问话了。
“这个,我们两人不能解,再问问其它太医吧?”一名太医有些讪讪道。
秦瀚一听,赶紧跑出营帐去找其他随行太医,但所有随行太医看过都表示自己无能为力,让武安侯准备后事。
这时,秦池中毒无法医治的消息也传到二皇子那里,二皇子感觉自己心脏抖了抖,眼睛一时感觉有些酸涩,强压下心中难过将手中剩下的公务交给户部尚书,起身疾步去了武安侯营帐。
“那,那池儿还有多久时间?”武安侯夫人语音发颤拉着秦池的手问。
“大概到明日太阳初升吧,”太医也很感叹如此年轻的生命即将逝去。
“那他还会醒过来吗?”武安侯夫人问,她想再跟儿子说说话,哪怕只说上一句也好,也不想儿子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就走了。
“我可以给二公子施针,能让他清醒,只是清醒后他人可能会感觉到钻心痛意,这样你们还想让他清醒吗?”一名太医道。
“施针吧!”武安侯夫人此时虽然很伤心,但语气坚定,她相信她家小儿子不会愿意就这样一句话没留就走了。
太医施完针,秦池悠悠转醒。转醒的一瞬间,手臂、右肋处瞬间传来钻心的痛意,让他忍不住闷哼出声。不过随着意识越来越清明,秦池咬牙忍住了,没再叫出声。
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家人,看着他们痛心的神色,秦池忍着痛笑了一下,“我~是没~救了是~吗?”
“是,池儿很疼吗?”武安侯夫人强忍着眼泪柔声问,伸手理了理秦池的额间乱发。
“疼,比爹打~的还~疼,不过~池儿忍~得住,”秦池因为疼痛语速很慢,讲话比较吃力。
这时二皇子从帐外进来了,几步跨到床前,低头看向秦池。秦池见二皇子来了,又勉强对二皇子笑了笑,扯开的嘴角看不出一丝喜意,实在是秦池笑起来并不轻松。
二皇子看着秦池一时未开口,但能感觉到伤感遍满全身,秦池却开口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我~不~后~悔!”
二皇子听了这四个字,猛地将头抬起,几个呼吸后才再次看向秦池声音有些喑哑地说:“你的小命我没能救回来,辜负了你的嘱托。”
秦池缓缓摇了摇头,他又望向父母和大哥,他们都很悲伤,但又都强撑着。
“大哥~,以后父~父母就~由~你尽孝了~,也将我~那份带~上。” 秦池话讲得断断续续,一句话要换上好几口气。
秦瀚嘴唇紧抿不说话,只冲着秦池点了点头。
“爹娘~,如果你~们太想~我,咳咳咳,就~再生一~个吧,说不~定那就~是儿子~又~回来了,咳咳咳,”秦池突然感觉自己喉咙很不舒服,止不住地想咳嗽,随后一口血吐了出来,惊得武安侯赶紧拎个太医到床前。
“这是秦二公子强忍剧痛的后遗症,这是没办法的事,除非扎针让他昏睡过去。”
“不,”秦池摇头,“我~不要~睡,”说完,秦池眼神坚定地望着父母,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更是一滴滴往下落。
“好,不睡,”武安侯夫人帮自家小儿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实在忍不住了,抚在秦池身上痛哭了起来。
“娘,”秦池努力抬起手,抚上自家娘亲的后背,“娘~,儿子~想见~溱溱姐,”说完,秦池的眼中浮上泪水,他不想死的,他舍不得爹娘,舍不得兄长,舍不得侄子侄女,也好舍不得秦溱溱,他都还没娶到她,不过也幸好还没娶到她。
“溱溱吗?好好,娘这就带你回去,” 武安侯夫人听了儿子的话立即坐起身,胡乱抹了把眼泪就要安排车马带儿子回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