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等待国库拨出的粮食与钱财,殷子机、伏胤两人各自带了两名侍从便出了殷都城。
一行六人一路快马加鞭前往受灾最为严重的钮庄。
途径田地、树林一片狼藉。
愈靠近钮庄便见到漫天如蚕飞似雨的蝗虫,雨飞蚕食一望无垠,原本生机盎然的稻田里青苗不见,只留下望不尽的赤土。
风过,卷起尘土无数。
不得不用宽大衣袖遮挡面部,唯恐呼吸因此变得困难,视野更是受限,步履维艰。
田间民众面黑饥瘦,却不辞辛苦捕捉蝗虫。
一虫虽死百虫来。
庞大的蝗群,如同一条吐信的巨型毒蛇,欲将整个钮庄吞噬,有限的双手根本无法与庞大的蝗群对抗。
人力难以胜天!
殷子机将此情此景看在眼里,一抹揪痛始于心中,没入眼底,平眉深锁,痛心疾首的阖上眼睛,不忍见面前的惨景。
再次睁开眼,蝗群依旧肆虐,未曾经历过的人根本不会理解这种无力究竟是怎样的折磨。
“子机丞相。”
伏胤收紧缰绳,迫使马儿停下。
可面对漫天的蝗虫马儿也显得焦虑不安,声声嘶鸣,不停踢踏。
待安抚好受惊的马,伏胤便又说道:“再前行五里,就是钮庄村落,不防先去那里安抚下受灾的群众。”
殷子机墨眸一凛,双腿倏然夹紧马腹,扬鞭狠狠抽在马身上,马儿痛嘶一声,如离玄之箭奔了出去。
随行侍从紧随其后。
见殷子机见灾民心切,伏胤睨了眼道路两侧狼藉的稻田,轻叹一声后便也跟了上去。
到达钮庄村落时,天色渐渐转暗,先前肆虐的蝗虫也已平息下来。
但凡有些体力的人都去了田里捉虫,因此村里留守的都是些老弱妇孺。
见天色暗了,蝗虫不再漫天飞舞,各家各户紧闭的门窗才敢打开。
一行人刚走进村子,便闻见从一户人家院子里传来声声凄厉的哭喊与张狂怒骂。
殷子机拧眉。
伏胤会意,轻夹马腹,马儿缓缓朝那户人家行去。
愈到跟前声音就愈发清晰。
只闻到一老妇的哭喊声音从院内传出来。
“大爷,蝗灾来势汹汹,稻田都被虫子吃光了,哪还有钱财交地税?请您通融通融,来年……来年一定补齐好不好?千万不要把我孙女卖到姬庄……大……大爷……啊!”
“你个老不死的东西,给老子滚远点!”
伏胤见昏暗的院子里,一名长了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一手牵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凶神恶煞地瞪着院中被他踹倒在地的老妇。
老妇被他踹倒后便没再起来,小姑娘一脸忧心。
“奶奶!”
小姑娘狠狠咬住男人的手,他痛嘶一声险些松了手,却反手掴了小姑娘一巴掌,打得她嘴角沁出血来,脸颊顷刻红肿不堪。
“你他娘还敢咬老子?”
小姑娘见男人面露凶光,虽憎恨他,却也更加惧怕他,怯生生低下头,任凭身体颤抖如筛,却不敢吭声。
男人话音落便扬起手,准备打她第二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