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天上挂着零散的几颗晨星,皎洁的月亮渐渐落入天边,隐约能看到一弯浅浅的月牙。
熟睡的殷政翻了个身,当触及到身侧空空如也的位置时,不由得睁开了惺忪的睡眼。
房间里很静,唯一的声响便是偶尔爆裂开的烛火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未烬的烛火忽上忽下、忽明忽暗。
窗前的夜色还未全部褪下,天边依旧是淡淡的墨蓝色。
那袭素白身影静静的站在窗边,长而浓密的发丝垂在身后,看上去优雅清澈。
不同于凡尘女子,她的美并不惊艳,一切都是淡淡的,却又是一种一旦跃入眼帘便舍不得转开视线的美。
他下床来到她身边,两手轻轻圈住那抹纤细的腰肢,下颚抵在她颈间,温柔说道:“为何这么早就醒了?”
暮雪下意识握住了腰间的手,头部略微后仰,与他精致的面庞更为贴近。
“突然睡不着。”
她说,语调似乎有些许惆怅。
“在想什么?”他问。
“我在想,人死后会去哪里?”暮雪想了一会儿,又说,“这世上,会不会真的有鬼门关与黄泉路?”
殷政静静的贴着她的侧脸,饶有兴趣的问她:“那你想到了没有?”
暮雪望着天边的几颗晨星,叹了口气说:“有一个动人的传说,相传人死后来到鬼门关,路过彼岸花铺就的黄泉路,通往幽冥之狱。”
殷政听的出神,他脑海中渐渐勾勒着她为他形容的地狱的样子。
“忘川河水波涛翻滚,腥风扑面,里面尽是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虫蛇满布。忘川河边,三生石上刻着‘早登彼岸’。”
“还有呢?”殷政问道。
“登上望乡台,喝下孟婆汤,了却今生事。”她又是长叹一声,道,“爱恨情仇,浮沉得失都会随着这碗孟婆汤忘得干干净净。今生牵挂之人,今生痛恨之人,来生都形同陌路,相见不识。”
殷政眸光微动,将她搂的愈发紧。
“好一个‘了却今生事’,如若当真要经历这些,我宁愿不喝这碗汤。”
“要是不喝,就要跳入忘川河,等上千年才能投胎,你愿意么?”暮雪缓缓回身,大而清亮的凤目静静的注视着他的眼。
“如果我什么也不记得,见到了又能怎样?”
听到这句话时,暮雪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吻他。
不管他们之间是否会有以后,她都要在可以爱他的时候尽可能的爱他,不想等到某一天分别了再去惋惜与悔恨当初。
窗前,透过一缕晨光,两个人影相互交织着。
她第一次如此真实地,向他表达着内心的渴望。
“你怎么了?”
她的热情令他疑惑。
他轻轻扳开她,炙热大掌扣住她的肩,看着她精致的轮廓,深邃的鹰眸静静注视着她。
暮雪看了他一眼,又重新贴到了他的身上,将满腔的悲凉与感慨全部化为对被爱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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