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炀正襟危坐在车厢内,暗自琢磨着陆长鸣主动找他的用意。
虽是好奇,他却明白在这王宫脚下,不能有任何把柄被殷政捉住。
毕竟,外臣与内臣相互勾结的罪名可不轻。
这种事情能避免的绝不沾染分毫。
他一把年纪了,自然将这些潜在的危机看的无比透彻了。
陆长鸣看着那辆渐渐驶远的马车,轻哧一声,不禁感叹,薄炀真是只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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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在显庆殿中为蓝暮雪占卜后,薄炀便不由得对她产生了一种无法形容的怵意。
他完全不能理解,卦象里为何会看不出蓝暮雪的命数。
难道她真有着某种异于常人的能力?
自那日起,薄炀每日都会重新占卜,今日也不例外。
他看着面前的卦象,仍旧无法参透蓝暮雪的命格,尔后吩咐随从道:“去请二公子来。”
不多时,薄骁走进来。
“爹,您找我。”
薄炀叹了口气,道:“骁儿,你还记得十七年前定州城惊现血月一事么?”
薄骁一怔。
没料到薄炀会突然问他这个问题,眸子里的惊愕很快消失。
“记得,爹。”薄骁又问,“不知爹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我甚是好奇,蓝娘娘出生于十七年前,正是血月惊现的那日,她会不会与血月有着某种关联?”
“血月毕竟是传说,十七年前,定州城是否真的有血月惊现还有待查证,爹为何会以为蓝娘娘与血月有关联?”
薄骁不露声色。
薄炀又一次唉声叹气,指着面前的卦象说:“我这几日几乎每天会为蓝娘娘占卜,每次得到的卦象都是一致的天卦,却又参不透其中的奥妙,似乎冥冥之中就有着某种定数,并非凡胎能够解读的。”
薄骁墨瞳微微眨动了下,似乎对薄炀的话也十分好奇。
他只知道蓝暮雪是血月选中的人,是知晓龙脉下落的唯一一个,却从来没有想到她拥有预知能力,更没有想到就连他爹这如火纯清的占卜术竟也无法参透她。
这究竟是个怎样的女人?
薄骁微微勾了下唇角,说:“爹,或许您这些日子奔波过度,才会影响到占卜,您且多做修养,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我去办,千万要保重身体。”
“也只好如此了。”薄炀微顿,突然想到似得又说,“今日,我从九间大殿出来后,陆长鸣叫住我,似乎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可碍于王宫脚下,行监坐守,一言一行都要恪守本分,绝不能给人留有把柄,因此,我便没有理会他。”
薄骁想了一会儿。
须臾说道:“据说前不久陆长鸣的侄儿因为觊觎蓝娘娘的美色,被关押入狱,后来死在了狱中,他对此事定会记恨在心吧,找爹是否因为这件事?”
薄炀恍然大悟。
“喔,原来是这样……那他找我作甚?难道他有意投靠凌安城?”说到这里,薄炀又不由得吸了口冷气,“他怎会知道凌安城对殷都的用意?”
“他定是在试探。”
薄骁的回答十分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