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阁会所。
谢寻自顾自在一旁喝闷酒,沉着脸,谁都不搭理。
张昊天没招了,也只能到一旁跟其他人玩桌球,时不时往他这看一眼,担心他喝的太猛,喝出事。
谢寻放下酒杯,心里烦躁,拿起桌上不知道谁的烟盒,咬了根烟在嘴角,没看到打火机,烦躁的在外套口袋找起来。
他摸到个什么东西,不像打火机,拿出来一看,怔了怔。
是块江诗丹顿的手表。
谢寻拿起手机看时间,凌晨一点多了,零点已过,今天正好是沈以南的生日。
谢寻咬着烟,也不找打火机了,盯着那块手表走神,等他回过神来,把手表塞回口袋里。
他点了烟,抽的狠,吐出一个又一个烟圈。
等他抽完一根烟,把烟蒂按在烟灰缸熄灭,他拿起手机翻了翻,找出沈以南的微信。
谢寻眸光晦暗不明,点开语音通话,正要拨过去时,张昊天突然骂了一声。
“卧槽!王杰这没娘的狗东西!在他妈乱叫什么啊!”
谢寻下意识抬头看去。
张昊天拿着手机,嘴上骂骂骂咧咧的走过来。
张昊天在谢寻身旁一屁股坐下,将手机递到他面前。
“寻哥!你快看!王杰这货在好几个群里说你被人戴了绿帽子,还说不是第一次见到,说什么见过好几次……”
张昊天话还没说完,谢寻瞳孔紧缩,猛地一把将他的手机抢过去,点开王杰发的好几张图片。
里面的人即便只有侧脸和背影,谢寻都一眼能认得出来是谁。
沈以南!
照片里的沈以南搂着一个女的,姿势亲密,两人走进一家酒店,还有在前台办理入住的照片。
谢寻眼睛发红,攥紧张昊天的手机的手,青筋暴起,怒意铺天盖地袭来,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寻哥?你怎么了?你……寻哥!你去哪里啊!我的手机啊!”
不等张昊天把话说完,谢寻猛地站起身,大步往外走。
张昊天心里觉得不对劲,赶忙追出去,可连谢寻的影子都没见着了。
他急急忙忙回到包厢里,找其他人要手机,给许阳打电话。
……
四季酒店。
沈以南把林清婉带到开好的房间里,扶着全身发软无力的她到床上,还拉过被子给她盖好。
林清婉眯着眼睛,蜷缩着身体,意识彻底不不清了。
沈以南怕刺激到她,到外面的阳台给丁小雨打电话。
丁小雨接到电话,并说马上会赶到,请求沈以南一定要先照看好林清婉。
沈以南答应下来,挂断电话。
等他返回房间里,发现床上被子被丢到地上,刚刚还好好躺着的林清婉,已经不见了。
沈以南心下一紧,下意识要出去找人,走不到两步,听到浴室里传来哗哗啦啦的水流声,才恍然反应过来,林清婉在浴室。
沈以南眉头微蹙,走过去敲了敲浴室的门。
“林小姐,你还好吗?”
浴室里传出林清婉带着哭腔的声音:“我……我很好,我没事……”
沈以南并不擅长安慰人,想了想只能说:“我已经给你表姐打电话,她说很快会赶过来,最多半个小时就会到。”
浴室里林清婉没再回答,水声伴随着压抑的哭声传出来。
沈以南在浴室站了片刻,他是男生的,知道林清婉状态不好,也没法强行闯入浴室里查看,只能回到房间沙发坐下等待。
沈以南坐在沙发,思绪乱作一团。
如果没有遇见林清婉,他已经见到谢寻了,很多话想跟他亲口说。
沈以南拿出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谢寻打电话。
“砰——”
酒店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踹开,声音巨大,门撞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回响。
沈以南抬起头,一下子对上谢寻充满愤怒的眸子。
谢寻站在门口,双眼通红,额头青筋暴起,死死盯着沈以南,表情可怖,仿佛恨不得要将人扒皮吃肉。
沈以南愣了下,回过神来,迅速走过去,“谢寻,你怎么会在这里?”
谢寻目光越过沈以南,扫了眼被子、外套等丢在地毯的房间,讥讽冷笑道:“呵,看来战况够激烈的啊!”
沈以南脸色骤变,着急拉谢寻的手臂,被他狠狠甩开。
沈以南急声解释:“不是你想的这样!我是凑巧碰上……”
“不是什么?!”
谢寻扫了眼水声稀里哗啦的浴室,眼里好似要喷出火,使劲一把揪住沈以南的衣服,将人拽过去。
“妈的!怪不得要跟我分手!早他妈在背地跟别的女人搅在一起了吧!第几次了?你他妈跟她睡几次了?!”
沈以南用力抓着谢寻的胳膊,大声道:“谢寻!真的不是!你听我跟你解释……”
谢寻望着沈以南白色t恤一抹红色,一看便知是女人的口红蹭上去的。
他眼底闪过一抹狠戾,捏紧拳头,不等沈以南的话说完,狠狠一拳砸过去。
这一拳用了十足的力道,砸到沈以南脸上,他踉跄后退几步,头都是昏的,摔倒在地。
谢寻根本不给沈以南缓过来机会,满脸怒容冲过去,狠狠地踹向他。
一脚下去,沈以南疼得闷哼了声,微微蜷缩着身体,捂着腹部,喉咙一股腥甜涌上来。
谢寻眼睛猩红,疯了似的,对沈以南拳脚相向,简直往死里殴打。
等谢寻气喘吁吁停下来时,沈以南蜷缩在地上,只觉得全身剧痛无比,全身骨头都像被碾碎了一般,脸上更是惨不忍睹,鼻青脸肿,嘴里嘴角都是血。
谢寻还不罢休,神情阴鸷抄起房间里一张木凳,死死盯着沈以南,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他举起凳子,狠狠砸下去。
“砰——”
凳子砸在沈以南脑袋旁边的地面,顿时摔得四分五裂。
谢寻胸口剧烈起伏着,他缓缓走过去,脚直接狠狠踩在沈以南的胸口,垂眸,怒不可遏盯着他。
沈以南努力睁开肿的只剩一条缝的眼睛,强忍着痛楚,抬手抓着谢寻的裤腿,艰难地开口。
“不……不是的,谢寻你听我……”
谢寻那张俊美如斯的脸,冷若冰霜,狠狠踹开沈以南的手,蹲下,手用力掐着他的下巴。
谢寻嘴角扬起讥讽的弧度,冷笑道:“呵,还跟我说分手?真他妈好笑,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是正儿八经和你谈恋爱吧?”
沈以南视线模糊,望着谢寻,被掐着脸,口齿不清地问:“什……什么,意思?”
“我在夜色跟你表白,不过是玩游戏输了的惩罚,如果你答应跟我交往,就要当场甩掉你,不然惩罚加倍,得把你追到手,玩几个月再甩掉。”
谢寻顿了顿,冷嗤道:“本来我也快腻了,正要把你踹掉的,你他妈真有种!敢他妈的耍我!背地里跟女人搞在一起!!!”
几乎残忍的话砸下来,沈以南的喉咙像被无形的大手扼住,心揪着疼,难以呼吸。
真的好疼!
心脏像被捏碎了。
比他现在遍体鳞伤的疼,更要疼上百倍千倍。
沈以南躺着一动不动,呼吸好像都变得无比缓慢,红肿的眼睛被一层雾气遮住,视线朦胧,彻底看不清谢寻的脸。
谢寻盯着几乎奄奄一息的沈以南,掐着他脸颊的手,力道一点点加重,指甲都陷入他的肉里。
他咬牙道:“沈以南!你敢这样对我!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我他妈一定要你生不如死!”
沈以南想笑的,却笑不出来,喉咙像被什么塞住,也说不出话。
生不如死吗?
你明明已经做到了。
谢寻强忍着眼睛酸涩,狠狠甩开沈以南,站起身,呼吸沉重,好像每喘一口气,都需承心如刀绞的痛苦。
谢寻迈步要走。
还没走两步,裤腿被拽住了。
沈以南艰难的侧过身,发着颤的手用力攥紧他的裤腿,声音发颤,断断续续挤出一句话。
“谢寻,这几个月……里,你对我,难道没有过半点,那哪怕半点……真心吗?”
谢寻声音冷漠:“没有!”
他狠狠踹开沈以南的手,大步离开。
沈以南躺在地上,全身力气用光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决绝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他手朝着门口的方向动了动,嘴唇颤动,彻底发不出任何声音,最终缓缓合上了眼睛。
即便昏死过去,沈以南的眼角湿润,有泪水滑落。
十分钟后。
丁小雨赶到酒店房间,看到满脸是血倒在地上的沈以南,吓得惊呼出声。
她冲过去急声喊:“沈以南!沈以南……你没事吧?沈以南!”
怎么喊,沈以南都没有任何反应。
丁小雨急忙让一起过来的朋友打电话叫救护车跟报警。
在等待警察和救护车的时候,丁小雨在房间里找了一圈,发现在厕所里意识不清的林清婉,急忙拿浴巾给她裹好。
等到救护车来了,医护人员沈以南跟林清婉都抬上救护车。
丁小雨跟着救护车前往医院,朋友留下配合警察展开调查。
……
谢寻开着车,在马路上狂飙,像疯了似的,最终在某一段偏偏的路段,猛地踩下刹车。
刺耳的声音响起,强大的惯性让他的身体瞬间前倾,额头重重地撞在了方向盘上。
那一瞬间,剧烈的疼痛迅速蔓延至全身,疼得他溢出一声闷哼。
谢寻脸色惨白,趴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眼睛酸涩,心里更像是被掏了一个洞,空荡荡,又揪着疼。
他捂着胸口,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难受。
一个沈以南而已,他从始至终都是抱着玩玩的心态,把人玩够就甩的,可看到沈以南的背叛,为什么会那么难受?
沈以南脑袋胀痛,想了良久,只得到一个结论。
从来没有人敢耍他!他太过愤怒,才会导致他现在这样难受的。
……
第二天早上。
医院的病房里,安安静静的,只有医疗器械发出的声音。
病床上,沈以南眉头紧皱,表情痛苦,深陷于噩梦之中,手指发颤,牙齿也咬得咯吱作响。
丁小雨被惊醒,赶忙冲到病床前,焦急地喊:“沈以南?沈以南?你怎么样了?”
丁小雨喊了好几声,沈以南都没反应,正要喊医生,他猛地睁开眼,眼神木讷盯着上方。
丁小雨被吓了一跳,但很快反应过来,又惊又喜。
“以南!你终于醒了!你感觉怎么样?身体还好吗?很疼吗?”
沈以南失去意识前的记忆,全部涌入脑海,脸色发白,死死抿着同样毫无血色的唇。
谢寻那句冷漠的没有,如同一把尖刀,狠狠刺入他的心脏。
真的太疼了!
丁小雨见沈以南一直没说话,精致小脸上神色担忧,立刻去喊了医生过来。
医生检查过了,说是多处大面积软组织挫伤加肋骨骨折,没有太大问题,让他好好休息,就先离开了。
丁小雨在病床前坐下,满脸愧疚。
“以南,谢谢你,我表妹她是被男朋友给骗了,带到那种夜场玩,还喝了人家加料的酒,遭受两个歹徒带走猥亵,好在有你,才逃过一劫,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
丁小雨顿了顿,“他们在路边有监控拍到了,可酒店的监控损毁了,他们也都说没看到人,警察那边说等你醒了,再来找你做笔录,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真的太谢谢你了!”
丁小雨自顾自的说了一大堆的话,沈以南木讷盯着上方白色的天花板,不闻不问,完全不关心,好似说的事跟他毫无关系。
丁小雨更担心了,犹豫要不要把医生叫来,找给沈以南详细检查检查。
蓦地,始终不吭声的沈以南开口了,嗓音沙哑的不成样子。
“我……昏迷多久?”
“一天半的时间了。”
沈以南闭上眼睛,没再说话。
丁小雨见状,思索了下说:“你先好好休息,我晚点再来看你,顺带给你送饭过来。”
丁小雨走了,病房的门合上。
沈以南睁眼。
情绪堆积在心底,翻涌,搅拌,让他每每喘息都伴随着巨大的痛苦。
他曾以为,谢寻对他是一时兴起,并非真心,只是抱着玩玩的心态。
真相更残忍,他不过是谢寻跟一群富家子弟输了游戏的惩罚而已!
更可笑的是,他明知道谢寻这人多恶劣,是他避之不及的存在。
他却痴心妄想,任由自己一步步沦陷,无可救药的喜欢上谢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