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兮心头一跳。
她抬头看去,白河笑脸瞬间冰封。
白河声音很低:“差不多就行了,我不找你麻烦,你也别来给我添乱。”
他的警告已经够客气了。
白河能不知道祁兮成日往这里跑为的什么?上一世祁兮怎么离间他们兄弟父子,他还历历在目。
他再喜欢她,也不是没有脑子。
“听不懂你说什么。”
祁兮说。
所以白河早就知道她为什么恨他。如此还敢……还敢请旨娶她。
作为枕边人,她要杀他简直轻而易举。
窗户纸被捅开,祁兮反倒弄不清白河自相矛盾的举措了。
两人一时无言,屋内寂若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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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大小姐,丁大小姐!”
远处慌乱人声传来,隐约夹杂着清脆的女声。
是丁梨。
“丁大小姐,您稍等片刻,容小的通禀一声……”
“怎么,二表哥不拦德宁公主,却拦自家表妹,成什么道理?”
声音渐近,丁梨被下人拦住,又不让下人通禀,几人在远处院外吵吵嚷嚷。
“我家小姐找她二表哥,本是家事。我们都是做下人的,万一我家小姐被你碰伤弄疼出个好歹,你家主子还得替你受过。”
侍女小鱼声音响起,随即一阵脚步踏近,是丁梨往这边奔来。
祁兮看向白河,白河也看着她。
“白二公子救我于水火,免受世子殿下和丁大小姐欺凌,兮儿以身相许也是合情合理。”
祁兮音量抬高。
她几次找白河,都让吴双借着“德宁公主不在,不必往府上送吃食”为由在白王府那头走动。
如今丁梨得到消息就直奔书房,也算是情理之中。
白河只有嘴巴动了动:“德宁公主不必多礼。”
他知道她在演。
只是事已至此,他倒要看看她到底想怎么演。
木门哐地一声轻响,想必是丁梨正在门外偷听。既然观众到场,演员不卖力点怎么能行?
祁兮声音轻轻柔柔:“白二公子几次三番救我于水火,我就知道您和世子殿下不同,白二公子文武双全,惊世才貌,您才是我值得托付之人。”
白河嘴角一抽。
她明明不是这么想,她却有脸这么说。女人真是可怕的生物。
祁兮笑容狡黠:“只是白二公子既然早就心悦于我,如实说便是,何必引来这些争端,陷世子殿下于不义?”
“这时候你知道讲情义了。”白河站到祁兮跟前,嘲讽的声音压低。
祁兮看着他,只是笑。
像是料到她张口又会说些什么,几乎是服了软,白河声音的力道没有了。
他无奈道:“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你又何必逞一时口舌……”
还没说完,就听祁兮脱口而出:“我与白二公子私相授受之事,世子殿下还不知道吧?”
真是爆炸新闻!
门外丁梨失声惊呼,又迅速捂住嘴巴。
敢情他们一直在找的,和德宁公主私通的男人,不是别人,就是她这位正直清明的二表哥?
她的母亲明明说过,怎么闹都可以,唯独不要扯到白河,因为世人不会信。
可偏偏,这个人就是白河。
这、这不可能吧?
丁梨在门外呆住,门被推开个缝隙也没察觉。
里头白河哪还有空管丁梨?
他抓住祁兮手腕,把她往前拉了一步,冷声喝道:“你闹够了没有!!”
祁兮笑了笑。她是想挑唆白氏兄弟不假,可也没打算将心底秘密抛出。白河既然恶心到她,她不遗余力地恶心回去也不算过分。
看着白河的窘迫表情,祁兮露出得逞的笑容,即便她的右手还被白河拽在空中。
“白河哥哥,你弄疼我了。”
只换个称谓,祁兮就后悔了。要她说,这玩意儿说起来真是太恶心了。
祁远以前和她说,男人就吃撒娇这招,再看看白河生气到几乎要吃了她的模样,他好像更生气了。看来这招也不是百试百灵嘛。
“你放开……”
声音戛然而止。
白河左手放开她手腕不假,只是右手同时将她脑袋抬起,然后低下头。
祁兮大脑一片空白。直到感受到嘴里的掠夺,她噌地红了脸。
虽说不是第一次和白河接吻,可上回到底是头昏脑胀的药劲使然。归根结底,就是出于生理本能的自救,和清醒状态下全然不同。
白河吻技不能算好,甚至可以说有些糟糕。
只是突如其来的恣意举动过于霸道,片刻就足以乱她心绪。
祁兮想问白河这到底算挑衅还是别的什么,可她嘴巴被他堵得严实,一时心跳加速,气都喘不匀,还怎么能说话。
白河左手自然搂住她的腰,将她贴得更紧了些。他们贴得太近,祁兮分不清听到的心跳究竟是自己的,还是属于白河。
亲吻还在继续。
他的嘴里还有刚才香甜酥饼的味道。
祁兮看着白河低垂的浓密睫毛。
心脏和心脏距离很近,距离她的手也很近。祁兮低垂的手指紧了紧。白河还不知道,瞬间发力取人性命对她来说是多么轻车熟路。
他惹恼她,还冒犯她,现在他又怎么敢在她面前闭眼?
像是料到她的想法,面前眸子缓缓睁开。是一双深灰色的漂亮眼睛,眸里只有她的身影。
祁兮没来得及反应,随即感觉有什么抵住小腹。祁兮呆呆,又立即反应过来,低低骂了声“下流”,却在这当口恰好骂出声音。
声音卡住嗓子,又低又哑,倒显出些许魅惑来。
嘴巴可以说话了,是白河松开了她。
“二表哥,德宁公主也在吗?”
大概听到屋里动静变得奇怪,丁梨迫不及待迈入大门。
白河左手还没从祁兮腰上拿开。
听到丁梨声音,祁兮转过头,却听白河声音从高处跌落,带着笑意的声音很轻,显得阴恻恻的。
“喏,你等的不就是现在?”
第二个吻随之倾覆下来,不管不顾,比刚才的更加肆虐。
她想做戏,他就演得比她更过分。
上回是这样,这回还是这样。
白二公子宁愿自掘坟墓,也不给人拿把柄。
真是个疯子,祁兮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