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晖这人看着吊儿郎当,办起事来倒是挺靠谱。
沈珍说让他多挑点人,他便一口气给她挑了二十个,还专门写信告诉她,人市真是卧虎藏龙,要不是怕她钱不够,他甚至还想再多挑几个。
这倒是勾起了她的兴趣,寻了个日子便去西郊的庄子看看情况。
彼时那些暗卫正在接受训练,她草草看了一圈,正如墨晖所说,这些人确实都是练武的好苗子,而且个个都很上进,若有跟不上的,还会申请加练。
她满意地点点头,照这样看来,相信这些人不日便可出师。
「你来了。」墨晖感受到身后有股气息,便回头向她见礼。
那些暗卫见他如此,便也猜到了来人的身份,整齐划一地单膝跪地,拱手行礼道:「见过小姐。」
「都起来吧。在我这里,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各位随意就好。」
话是这么说,但是没人敢这么做。
哦,不对,还是有人敢的。
墨晖双手抱臂,手里还拿着剑:「你早说啊,装得我都快难受死了。」
沈珍也已习惯他这跳脱的性子,笑着摇了摇头,看向那些暗卫道:「你们可有名字?」
大家伙面面相觑,最前排的一人站了出来:「回小姐,我们都是从小被卖到人市的,没有名字。即便有,也早就不记得了。还请小姐赐名。」
只见那些人再一次齐刷刷地跪下,异口同声道:「还请小姐赐名。」
「都起来吧。」
沈珍无奈扶额,她是真的不喜欢这些条条框框的规矩礼数:「既然你们没有名字,那日后便用影作为代号,按一二三四排序吧。」
随后,她又拍拍墨晖的肩膀:「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我办事你放心。」墨晖拍拍胸脯保证道。
「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你们好好训练。」
「谢小姐赐名。恭送小姐。」
沈珍差点脚底一滑,赶紧飞似的跑走了。
墨晖摸摸下巴,倒是难得看到她还有这一面,真是有趣。
不过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只见他收回视线,双手背在身后,眼神凌厉:「还看?都练会了吗就看?」
众人不由得感叹,好家伙,统领还有两副面孔呢。
墨晖见他们没反应,一脚踹在最前面那人的臀上:「快练!」
那人委屈地摸摸被踹的地方:「是。」
——
中秋宫宴在即,徐氏这段时间也安分了许多,日日都在太夫人跟前侍奉,偶尔去看望沈长平和沈娆,其余时间便待在自个儿院子里修身养性。
沈国公对此很是满意。
他想,徐氏若一直如此,日后他休妻另娶,也自然会善待于她。
但只有徐氏自己知道。
她在等,等一个让沈珍死无葬身之地的机会。
夜深了。
沈玉行色匆匆地来到徐氏的院子。
徐氏身边的嬷嬷早已等候多时,见她到来,便赶紧开门放她进去,自己则在门口把风。
「母亲。」沈玉将门关紧。
徐氏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似的上前握住她的手:「好玉儿,你终于来了。这些日子我照你说得做,国公爷对我的态度果然缓和了几分。」
现在的徐氏已经是穷途末路,她根本无法为自己解困,只会像个无头苍蝇似的乱转。而沈玉,是她最后且唯一的救命稻草。
「母亲,我说过的,父亲还是对您有情的。」沈玉扶着她坐下,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沈国公那种人,怎么可能会这么长情?他无非是还没找到更好的选择罢了。
这种谎话也就只能骗骗她这个好母亲了。
听她这么说,徐氏这颗七上八下的心也安定了不少:「你来寻我,可是想到办法对付那个贱人了?」
说起沈珍,徐氏恨不得啖其肉,食其骨,断其筋,饮其血。
她巴不得那个贱人永世不得超生!
沈玉与她耳语了一番。
听完她的计划的徐氏却皱起眉头:「你想让我在宫宴上找人毁她清白?」
「正是。宫宴上那么多世家大臣,若是都看见沈珍与人媾和,别说定王,就连圣上想必也不会继续站在她那边。您应该知道父亲的脾气,她若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了这种事,他必定会舍弃这个女儿。届时,一个没用的弃子,您想怎么样对她都行。您也不用怕这事会被人发现,不止我们,宫里也有人巴不得她死,若是知道我们的计划,她应当也会为我们遮掩一二。」
「你是说贵妃?」
当初贵妃请沈珍入宫,结果待沈珍回来之后,宫里便传出贵妃被禁足的消息,徐氏对此事也略有耳闻。
「是。」沈玉就是摸准了贵妃的心理,毕竟那位可不是什么宽宏大量的主。
可她没想到的是,这事却在徐氏这里出了岔子,因为徐氏拒绝了她的提议:「这事不妥。」
沈玉愣住了:「为何?母亲可是在害怕日后东窗事发?母亲不必担忧,那时事情已成定局,一个失了清白让家族蒙羞的女儿,父亲不会再为她多生事端的。」
徐氏摇了摇头:「你还小,做事考虑得不全面。沈珍若是在宫宴上出了这样的事,外人会如何看待我们国公府的女儿?世家大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出了这样不体面的事,国公府内包括你已经出嫁的姐姐们都会受到影响。往后你们这几个未出嫁的女儿还有平哥儿,怕是很难说到一门好亲事。」
她的话也不无道理,沈玉不由得有些懊恼,自己竟然没有想到这一层。
门口把风的嬷嬷轻轻敲了敲门:「八姑娘,该走了。」
徐氏拍拍她的手:「好孩子,这件事你就别想了。总归会有别的办法的。」
嬷嬷有些着急:「八姑娘。」
沈玉只得匆匆离去,心事重重地回到自己的院子。
看来她要想别的办法了。
只是现在的她也没想到,这件事,她不做,有人却帮她做了。
好戏,即将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