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坦白了这些年的种种罪行。
沈国公念在多年夫妻的情分上,互相成全了彼此的体面,给了她一纸休书,又派人将她送回老家,对外只说破镜难重圆。
沈珍目送着马车远去,心里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
她原以为她和徐氏这辈子都会不死不休,没想到仅仅只是一年,徐氏便彻底出局。
不过,走了一个徐氏还有一个……
沈珍看向躲在众人身后的沈玉。
对方似是心有所感,也向她看了过来,故作天真烂漫地歪歪头,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沈珍也点头浅笑。
无妨,日后见真章。
——
年关将至,国公府内也早早地准备了起来,府内上下都是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要说谁最忙,那必然是沈珍了。
徐氏走后,国公府没有女主人操持中馈,这活计便又落到了沈娆和她的手上。
除此之外,她还要准备参加两场团圆饭。
一场国公府的,一场宫里的。
前者倒也罢了,后面那场……
「你们一家人的团圆饭,我去算怎么回事?」
沈珍当即否决了这个提议:「不妥,不妥。」
萧玠从后面环抱住她,趴在她的耳边委屈道:「皇兄和母后都已经默认你是皇室的一份子,怎么就不能去了?」
沈珍无奈地转过身:「默认归默认。可是外人并不这么认为啊,殿下,名不正则言不顺。」
「哦。」萧玠耷拉着脸,像只被人欺负的大狗狗。
沈珍是最受不了他这个样子的,二人僵持了半天,最终还是她败下阵来:「怕了你了,陪你去总行了吧。」
反正在外人眼里,他们两个早就已经捆绑在一起了。
定王殿下在暗地里为自己竖了个大拇指:「卿卿最好了。」
为了避免两场团圆饭时间相撞,国公府便将团圆饭安排在了年二十九的晚上。
沈家四个出嫁的女儿也都带着各自的夫婿回来了。
沈珍对这个家没那么多归属感,对她来说,这场团圆饭和平日里并没有什么区别,所以全程她都在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七妹妹怎的不说话?」
成为众人焦点的沈珍只觉得莫名其妙,她这个大姐夫莫不是吃饱了撑的,否则好端端地提起她做什么?
还没等她说话,沈长平便先一步为她解了围:「阿珍向来喜静,本就是个不爱说话的性子。」
「这样可不好。毕竟日后七妹妹若是成了定王妃,难免少不了与人交际。」
沈珍挑挑眉:「大姐夫有这功夫不如多关心关心大姐姐。」
大姐姐沈愿是徐氏的第一个女儿,她在这个女儿身上倾注了许多心血,就连婚事也是精挑细选了许久,才最终定下了忠义侯府的嫡次子李勋。
忠义侯府的嫡长子身子骨不好,因此忠义侯迟迟没有为他请封世子之位,所以李勋继承世子之位的可能性很大,徐氏正是看中这一点才将沈愿嫁过去。
可谁知,李勋在外是一派清风明月的翩翩君子模样,于内却是个宠妾灭妻的主儿,只是做得不太过分,又有忠义侯夫妇压下才没有出什么大事。
不过,沈愿在忠义侯府的日子不太好过就是了。
所以她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尤其是沈愿和李勋的神色都不太好看。
李勋尴尬得摸摸鼻子,只能打个哈哈敷衍过去:「自然自然。」
沈国公也出来打圆场:「吃菜吃菜。」
看在过年的份上,沈珍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那黏在她身上的眼神实在是恶心,她吃了几杯酒便放下筷子先离席了。
李勋转转眼珠子,笑着举起酒杯:「岳丈大人,小婿敬你一杯。」
沈国公和他喝了好几个来回,眼神逐渐变得迷离,借口不胜酒力让沈长平扶他回去休息,还说天色已晚,让四个女儿女婿都留在府中歇息。
谁都没有注意到沈玉和李勋相视一笑,却又飞快撇开视线。
沈长平扶着沈国公回了正院,沈国公已经不太清醒,嘴里念叨着一个女人的名字。
似乎念的是——阿楚。
沈长平不知道这个阿楚是谁,只当她是沈国公年轻时的一桩风流韵事。
他将沈国公扶到床上,帮他脱下鞋袜,盖好被子,却听沈国公嘴里溢出几声呢喃:「阿楚,你为何不肯说阿珍的亲生父亲是谁…为什么阿珍又是你的孩子…」
听到全部的沈长平愣在原地。
什么叫阿珍的亲生父亲是谁?
阿珍不是父亲的孩子?
他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肉里,掌心传来的痛楚让他找回了一丝理智,耳边是他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阿珍不是沈家的孩子…那是不是代表他有机会了?
他可以…和萧玠公平竞争。
沈长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他只知道他现在很想见她,非常想见她。
他匆匆离开正院,迈着轻快的步伐往遥园走去,行至半路,却又停下脚步。
这个时辰过去怕是不太合适。
转念一想,他收回脚步,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无妨,日子还长着呢。
———
沈国公离席以后,这顿团圆饭也就散场了。
大家都回了各自的院子。
正当月黑风高众人熟睡之时,有一鬼鬼祟祟的人影偷摸进了遥园。
李勋暗暗摩拳擦掌,一想到沈珍窈窕的身段,他就有些欲火焚身。
原本他和沈玉的交易是毁了六姑娘沈愉的清白。
沈玉原是想将沈珍身边所有亲近之人一个个全毁了,再稍加引导让沈珍落得个众叛亲离孤立无援的下场。
可她没想到的是,李勋这个色欲熏心的竟然改变计划,想要直接拿下沈珍。
因为李勋想的是,定王又如何,他父亲还是跟着圣上打天下的老臣呢,而且他那个病秧子大哥大概率是与世子之位无缘了,到时候他继承爵位,身份比定王也差不了多少,要是沈珍乖乖听话,他或许还能大发慈悲抬她做平妻。
想到这儿,李勋发出几声淫笑,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小美人,爷来了。」
他进了屋,关上房门,结果一转身一柄长剑便架在他的脖子上。
只见沈珍笑意盈盈地跟他打招呼:「更深露重,大姐夫来我的院子可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