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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之间,国公府两位小姐被土匪掳走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

毕竟他们昨天都是亲眼目睹沈愉衣衫不整地跑回国公府,而且她嘴里还喊着「姐姐和妹妹被土匪掳走了」,再加上有心之人的引导,这件事几乎是闹得人尽皆知。

萧玠他们已经在西郊搜寻了一晚上,除了打斗的痕迹和斑斑血迹,再无发现。

裴观鹤的眼里布满红血丝,此刻的他已经不复从前的泰然自若,他蹲下身摸摸草地上的血迹,声音喑哑:「这么多血啊…」

他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在场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沈长平有些站不稳,不论是谁出事都是他不想见到的。

萧玠紧抿着唇,招手示意赵荣上前:「忠义侯府的回去了没有?」

赵荣回道:「昨个儿后半夜回去的。」

「去忠义侯府。」

萧玠有条不紊地下达指令,看向裴观鹤和沈长平:「你们带着剩下的人继续找,方圆五里找不到,那就十里,二十里,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裴观鹤抹了把脸,他知道现在还不是伤心的时候,正如萧玠所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我知道了。」

沈长平也挥挥手:「你去吧。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最后四个字他说得很艰难。

萧玠转身离去,结果走了没多远就因为心脏抽痛差点摔倒在地。

赵荣赶紧上前扶住他:「王爷,您要保重身体。」

随后又补了一句:「如果连您都倒下了,就更没人救沈七小姐了。」

萧玠捂着心脏的位置,费力地推开他缓缓直起身子。

说得对,她还等着他呢。

他不能倒下。

——

沈娆焦急地在门口来回踱步,终于在她耐心耗尽之前,门开了。

她赶紧上前,抓着男人的袖子:「阿珍怎么样了?」

男人视线下移,落在她的手上。

沈娆这才反应过来,松开了手:「抱歉,我只是太担心了。」

男人拂拂袖子,掸去上面不存在的灰尘:「血止住了。进去给她包扎吧。」

「多谢。」

沈娆行了一礼,赶紧冲进房间,只见沈珍面无血色地躺在床上,她上前握住垂在床畔的那只手,眼泪已经在眼眶打转。

还好,是热的。

她解开沈珍的衣服,小心翼翼地包扎着肩膀上的伤口。待一切做完之后,她又掖了掖被角,放轻脚步离开房间。

男人正坐在茅屋前的小溪边垂钓,沈娆走了过去,郑重其事地屈膝跪地,朝他行了叩拜大礼:「公子大恩大德,小女子没齿难忘。我乃国公府五小姐,公子日后若有事,尽管来寻我。」

他久久没有说话,久到沈娆腿都跪麻了,才听到他说:「不必了。萍水相逢而已,我救她,是因为我们有缘。」

沈娆揉揉膝盖站了起来,斟酌了半天才问道:「不知公子名讳?」

「江见真。」

沈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犹豫着问了句:「江公子,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江见真眼都不眨地盯着面前的鱼竿:「你瞧着应该不过桃李之年,我已而立,你觉得我们见过吗?」

沈娆一噎,只当是自己想岔了:「许是我想多了。」

江见真从怀中摸出两瓶药扔了出去:「红色那瓶能加速伤口愈合,早晚一粒;绿色那盒有美容养颜功效,每日涂抹便不会留下疤痕。」

沈娆手忙脚乱地接住:「多谢江公子。」

江见真摆摆手:「快走吧。鱼儿都不敢过来了。」

沈娆转身朝屋内走去,行至半路她又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专心垂钓的江见真。

她一定在哪里见过他。

——

忠义侯府。

「王爷!王爷!二公子真的不在家!」

管家抹抹头上的汗,拼命想要拦住硬闯宅邸的定王殿下。

「滚。」

萧玠伸手接住赵荣掷来的剑,抬手架在管家的脖颈上:「让开还是死,你选一条。」

管家战战兢兢地往旁边挪了两步:「您请…您请…」

萧玠提着剑,大步前往李勋的院子,周身的煞气让得令拦住他的小厮侍卫都不敢轻易上前,一路上畅通无阻。

李勋听着外面的动静,缩在书案下瑟瑟发抖。

萧玠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劈过去,最后拎出了书案底下的李勋。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李勋跪在地上双手合十不住地求饶。

之前沈珍用来威胁他的剑再一次架上了他的脖子。

萧玠将剑往里移了几分,他的脖子渗出一串血珠,他甚至都不敢吞咽口水,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一剑封喉了。

「她在哪儿?」萧玠的手微微用力。

李勋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他赶紧将自己知道的通通说了出来,最后指了个方向:「沈七小姐轻功了得,我的人没一会儿就跟丢了,我只知道她们往东边去了,其他的我真不知道了!」

「是谁,指使你的?」

虽然心里有了答案,但萧玠还是想问一句。

「我不知道。」

李勋哭丧着脸:「我只知道是个大人物,但他们每次找我都是派个易容的侍卫传话。」

萧玠收回剑,吩咐赵荣将他带走。

姗姗来迟的忠义侯下意识地挡在他们面前,见到院里一片狼藉,身子不由得微微颤抖,显然是气得不轻:「敢问王爷,私闯侯府带走侯府嫡子意欲何为?」

萧玠懒得跟他废话,瞥了眼在赵荣手里像个小鸡仔似的李勋:「这话,侯爷应该问问你的嫡子。迫害沈七小姐和裴家未来主母,意欲何为?」

李勋对上他的眼神,身子一抖,又把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忠义侯听完差点气昏过去,指着这个不孝子「你」了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

看了半天戏的李涣觉得是时候出来打圆场了,他上前扶住已经翻白眼的忠义侯,痛心疾首地看向李勋:「二弟,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人,是大哥没有教好你啊。」

李勋这个傻子还希望他的好大哥能拉他一把:「哥,你救救我哥!」

李涣又看向萧玠:「是我们李家对不住你。你带他走吧。」

李勋瞪大了双眼:「不行啊哥!我会死的哥!」

李涣背过身子,双肩微微抖动,努力压下上扬的嘴角,转过头来又是一副深明大义的模样:「二弟,记得要改过自新啊。」

萧玠一抬手,赵荣会意,拎着话都没来得及说的李勋走了。

李涣让人把忠义侯扶回房间:「方才的事我也听到了,我也会派人去找沈七小姐。」

「本王来的时候并未见到沈大小姐,想来应该是被李勋关起来了。」

「嗯,我会去找的。」

李涣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别担心,沈七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会找到的。」

萧玠没应话,转过身突然呕出一口血,李涣赶紧扶住他,催人去请大夫。

他却推开李涣,用袖子抹去嘴角的血迹,脚步虚浮。

不行,他不能歇,她还在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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