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念的微笑僵在了脸上，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家门口，连门都忘记关，只小小声地喊了句，“妈。”
章雅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轻轻朝何念招了招手，示意到她房里来。
何念心如擂鼓，忐忑地关好了门，跟着章雅进了房间。
她有些不敢抬头，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双手无措地搅弄着衣角。
章雅的房里电脑还亮着，她坐回座位前，一时间母女俩谁都没说话。
章雅看着面前亭亭玉立的女儿，心里叹了口气，率先打破沉默，“念念，现在已经是你的生日了，妈妈祝你生日快乐。”
何念飞快地抬起了头，看了章雅一眼，“谢谢妈妈，这些年，妈妈，您辛苦了。”
章雅微微笑了笑，站起来拉起何念的手，把她拉到床边坐下。刚准备说话，却看到了她手上梵克雅宝的手链，微微顿了顿，“念念，这是裴妄送你的吗？”
何念心里一凉，果然还是被妈妈看见了。
她有些慌又有些羞恼，心里如蚂蚁乱爬般点了点头。
章雅直视着何念的眼神，问她，“那你知道，这个手链多少钱吗？”
嗯？何念本以为章雅要说裴妄，没想到她的注意力却在这条手链身上。
她抬起手腕看了看，手链确实很好看，即使在晚上也闪耀着blingbling的光芒，她有些不确定地开口，“应该要两三千吧？”
何念对奢侈品并没有太多研究，在她的概念里，只知道大的钻石会很贵，这手链看起来精致好看，但没什么贵重的宝石，应该不会很贵吧？
章雅看着懵懵懂懂的女儿，轻轻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对何念说，“念念，就你手上这款手链，不会低于5万块。”
何念一惊，怎么会这么贵？不就是一条普普通通的手链吗？就算是黄金的也不会这么贵吧？
章雅见她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却没继续说这个，反而问道，“念念，你知道妈妈为什么在你念高中的时候，就告诉你不希望你和裴妄在一起吗？”
何念有些为难地点了点头，轻声说，“知道，因为他舅舅。”
章雅却轻轻摸了摸何念的发顶，“傻孩子，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外公虽然一直耿耿于怀，但妈妈早就不介意了。”
何念有些疑惑地看向章雅，不明白到底她想说什么。
章雅沉默了一会，还是和何念说道，“念念，你们都还小，还不知道什么叫门当户对，妈妈年轻的时候，也有很多家庭条件很好的男生追我。”
章雅朝窗外看去，仿佛看到了自己的青春时光，“并不是说妈妈有多清高，妈妈也喜欢华衣美服，好的日子，可妈妈知道，这一切都是有代价的。”
“妈妈，我...”何念想说什么，却被章雅打断。
“我小的时候，姨婆家有一个表姐章玥，你应该叫表姨。”章雅悠悠地开了口。
何念有些吃惊，她竟不知道自己家还有这么一门亲戚。
“玥表姐长得真的是倾国倾城，比电影明星还要好看。京城应家的大少应杰追了她整整3年，把她追到手，真的是把她捧在手心里当公主一样，当时他俩那场婚礼，那真的是满足少女的所有想象，我当时羡慕极了，仿佛看到了童话里的爱情故事。”
章雅顿了顿，“结婚一年多，玥表姐就怀了孕，本来一切都很美好，可是孩子才五个多月的时候，玥表姐就发生了意外。听说是从二楼楼梯一直滚到了一楼，一尸两命。”
说到这里，何念惊恐地抬起头看着章雅。
章雅苦笑了两声，继续说，“应家说是意外，姨婆一家当然不服，要去应家讨个说法，最后他们推了一个保姆出来，说是保姆推的，那会儿应家又没有监控，就这么草草了事了，可是，一个保姆又怎么敢去推家里的太太呢？”
“那...那后来呢？”何念追问道。
“后来保姆被判了刑，没过一年，应杰又娶了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还带回来一个襁褓里的孩子。你姨婆只有玥表姐一个孩子，哪能接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没两年，姨婆夫妻俩也都先后走了。”
讲完这个故事，章雅和何念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儿，何念才用有些干涩的语气说道，“妈妈，我不是玥表姨，裴妄也不是应杰。”
章雅爱怜地摸了摸女儿的头发，“念念，妈妈告诉你这个，不是说要你现在就和裴妄分手，妈妈只是希望你能明白，如果你选择了裴妄，那你们的未来他就占据了大部分的主动权，你明白妈妈的意思吗？”
何念点了点头，章雅又继续道，“裴妄这孩子我接触的并不多，但舒文杰的事情妈妈也能看出来，他至少是一个有正义感的孩子。妈妈也不能评价他一定会怎么样，但裴家的势力可比应家还要大些，妈妈也会害怕，念念，你能理解妈妈的心情吗？”
何念想说什么，最后还是闭了嘴，点了点头。
章雅欣慰地拍了拍何念的肩膀，“念念，今天你又大了一岁，妈妈这些话只和你说一次，但是妈妈尊重你的一切决定，你们现在还年轻，保护好自己的前提下，好好享受爱情，这种感情是你以后走上社会就再也体会不到的。”
何念抬起头，颇有些意外地看着章雅，眼里既有惊喜又有惊讶。
“以为妈妈会逼你和裴妄分手？”章雅带着丝微笑的说。
何念犹豫着点了点头。
章雅却摇了摇头，“时代不一样了，妈妈不会阻止你的选择，但妈妈希望你多思考一些，多爱自己一些，保护好自己，明白吗？”
何念有些感动地扑进了章雅的怀里，“妈妈，谢谢你。”
她明白章雅的担心，也感恩章雅的理解，她相信自己，也相信裴妄，不会重复上一个悲剧。
章雅拍了拍何念的背，“傻孩子，妈妈只希望你快乐，幸福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