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园镇。
周唯安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应该就此放弃。
梁有才摆明了要算计她,她不能傻傻等着。
虽说她现在的财力,不怕他狮子大开口,但把主动权交在别人手里,可不是她的性格!
反正还没有正式签约,说不准她能用钞能力让李长庚动心呢!
至于道德观什么的,在面对梁有才这种小人的时候,她宁愿跟狗讲。
主意打定,她立马骑上小电摩出了门,一路往镇中心的活动中心去了。
短短的一段路,她被十几人拦住问话。
“小安啊,头先那男人是谁啊,我看他跟乡政府的人关系很好啊?”
“小安,你能跟这么大的人物说上话,真是不简单呐!”
“小安,你有出息了,可记得点婶子...”
“......”
有几个人还问她要微信,说是要和她勤联系。
周唯安借口没带手机,全都拒了。
对这些人,她不想有任何牵连,甚至还有些憎恨。
从小她因为身世不明的缘故,经常被人指指点点。
其中一大半就是这些人。
她妈妈被渣爹家暴,看笑话的也是这些人。
这些人惯会看人下菜盘子。
看你不好的时候一顿乱踩,看你有利用价值了,就上赶着说好话。
好像跟她有多亲热似的。
要不是他们不怕死地拦在她小电摩前面,她根本就不予理会。
到了老年活动中心,没看到李长庚,却意外看到了三伯。
他正躺在自家副食店门口的椅子上,高高架着一条腿,手里拿着手机。
显然也很意外看到她。
对这个三伯,周唯安的感情是复杂的。
小的时候,给她压岁钱的人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妈妈,一个就是他。
可后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两家闹得很僵。
这些年她在外读书,妈妈也不跟她说这些,只知道两家已经互不说话很多年了。
她正踌躇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副食店的门帘一掀,她三娘刘彩凤出来了。
一看见她,就殷勤地笑了。
“我说看着像,原来是小安啊。还愣着做什么,快进来店里坐坐。”
周唯安只好往前走了几步。
“三娘,三伯。”
三伯已经从椅子上坐起来,脸色有点激动地招呼她。
“小安坐。”
“我不坐了,有点事儿忙。”周唯安连忙摆手,把找李长庚的事儿说了。
“那倒是怪了,平常这个点他应该都在,总要吃了饭才回家呢!”三伯看了三娘一眼,“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三娘“咳”了一声。
“我好像看到他大女儿从下窑村上来了,说不准是接她爸爸去家里吃饭了呢!”
心中猛然升起不妙的感觉,周唯安也顾不上跟人闲话了,赶紧告辞两人,骑上车就往李长庚家去。
到了门口,果然看见铁将军把门。
她赶紧给李长庚的大女儿打电话。
“李婶子,那块地的事儿我想跟你谈谈。”
李婶子却告诉她,那块地已经是梁有才的了。
中午两人刚通完电话后,梁有才就到了她家,还带了土地流转租赁文书。
当即就要租地。
还让她把李长庚也接过去了。
此刻两人已经签完合同,在一起喝上酒了。
李婶子在电话那头压低了声音。
“小安啊,怪只怪你说得太迟了,他比你早,我们又是乡里乡亲的,不能说话不算话啊!”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周唯安还有什么好说的。
只能怪自己棋差一着,被梁有才明晃晃地算计了。
恹恹地回到了家,刚进门,小电摩还没有停稳当,电话又来了。
是吴居厚。
说已经和梁有才谈过了,他同意把地让出来。
“小安总,他的意思还是想跟您见面。你看这?”
“见就见呗,我难道会怕他不成。”周唯安冷笑。
电话那头的吴居厚却是啜喏了一句。
“您不怕我怕啊!”
声音虽然小,但还是落在了周唯安耳里,她当即就是一笑。
“怎么,你担心我跟他买米?”
吴居厚沉默了一下。
“说不担心是假的。不过,要是这样能让小安总您少些麻烦,我也没什么?就是...”
他顿了一下,“我担心他想一家独占,不给旁人一点活路。”
周唯安会意。
总的来说,吴居厚这个人跟他的名字一样,是有点厚道的。
那么大的粮食需求量,他并没有一个人独占份额,而是拿一部分出来跟其他粮油批发商分了。
这样一来,就算有人想使坏,也因为利益相关放弃了。
无形中规避了不少风险。
而梁有才这个人,本身就是风险。
她可不是傻子,知道该怎么做。
“你放心吧,他若是真的提了这个条件,我也不会答应的。”
“谢谢小安总,谢谢小安总。”
光听声音就知道那头的吴居厚有多激动了。
两人顺便说起筹粮的事儿。
吴居厚说明晚来送货,提出一次性送五卡车粮食过来。
以后每三天送一次。
到时候前后车就隔开半个小时,出进也方便。
他还很贴心地说批发市场的人都知道他最近走红运,除了周唯安,还攀上了外省的几个面粉加工厂。
周唯安一听就懂了。
吴居厚这是向她投诚呢。
明明知道她这么大批量购入各种粮食是不正常的,但一句话都没有问过。
还各种帮她规避风险。
一次送五车粮食比每次一车,连续送五天的要好。
周唯安会意地说了声谢谢。
挂了电话后,她又转了一百万过去,让吴居厚继续收粮。
放下电话后,忽然听到后院似乎有些动静。
这才想起三只被她遗忘的狗。
赶紧开了后门进去,呼呼雪白的小身子就扑了过来,嘴里呜呜地叫着,似乎受了很大的委屈。
“好了好了,下次不会再忘记你了。”
周唯安亲昵地摸着它的头,想要搜寻闪电和疾风的身影,却被院子里的情形惊了一下。
后院里一堆人。
没错,就是一堆。
除了沈奚度坐在仓库外檐下的椅子上,院子里还排排站着一二三...一共大小不同七个女孩子。
她们最大的也不过十一二岁,最小的看着只有两岁。
长相都有点相似,一看就是一个妈生的。
一旁还站着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女子。
八个人全身都破破烂烂,面黄肌瘦。
其中那个女人尤其瘦得可怕,像是竹竿一样。
但一双眼睛却黑的黑,白的白,清澈得很。
闪电和疾风一左一右,像门神似的守着八人。
周唯安觉得有些不对,忙看向沈奚度。
“太子殿下,这是怎么了?她们是你的人?”
沈奚度冲她投来一言难尽的目光。
“我也不知。她们是突然出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