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公……”
楚倾桉离开禁地之后,便打算再去看望一次老人。
破败的老屋前,老人安详的躺在木制的躺椅上,山中风盛,摇椅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似乎苦涩的草药味一瞬弥漫了这座山。
老人花白的眉眼缓缓的,神情平静而安详,似乎梦到了什么,也许是梦到他的孙子孙女终于回来了,也许是梦到了生前一家的团聚。
风声静悄悄的,楚倾桉看着这一幕,仰起头,清透冷清的双眸映着天光,宛如夜明灯下的几颗琉璃,轻轻的,她却不由落下一滴泪来。
“阿公……走好。”
灼望见此,手中的星辰之力覆在老人佝偻的躯体上,让老人在碎蓝的裹挟下慢慢羽化,最终随风而化。
楚倾桉为老人立下了一个衣冠冢后拜别了老人。
“祈灵一脉,自有灵机造化。”灼望不由的抬手轻轻拭去了女子眼下的泪水,“不必伤心。”
楚倾桉感受到冰凉的指腹,不由抬眉怔怔地看向身前人,一股淡淡幽兰落在她的鼻息之间,似是青山落雨,风裾月佩紫霞绅。
“泪水吗?……我能感知到……”灼望感受到女子似乎颤了一下,后他连忙收回了手,放下手,指尖轻轻摩挲了一下那份湿濡。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想上前拭去哪滴泪水……
神是没有眼泪的,无悲无喜,万年前几乎没有人见过这位神秘的天外天神只笑过。
因为,祂一直是孤独的,也不需旁人做伴。
楚倾桉收敛下了情绪,似青山上的一朵摇曳离花,雨水无声便滑落了,在长风中再次净白无瑕。
……
“兄长。”楚倾桉离开祈灵山后便第一时间回了七诀宗,直上无相峰。
“兮之,飞升桥之事你已准备好了吗?”楚昔凝的面色极其苍白,他深邃的柳眸下是浓浓的黑眼圈。
“兄长,少操些心,安心养病。”楚倾桉上前为楚昔凝掖好被角,温缓的嗓音中有几分失意,“祈灵山没有无双镜,但阁下说灵渊或许有。待飞升桥一成,我定然第一时间去灵渊寻找无双镜。”
“兮之,不必为我操劳,死不了的。”楚昔凝淡淡摇头,“养一养就好了。”
楚倾桉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无奈一笑,“兄长,在魔界时我遇到了一位去过离畔的魔族女子。她用绝迹十三香似乎勾出了很多不属于我的记忆……”
“在那场陌生的记忆中,我看到了一对兄妹,看到了哥哥亲手将妹妹送离属于她的世界。”
“看到了哥哥承受反噬的痛苦。”
楚倾桉的嗓音温缓,却带有淡淡的清冷彷徨,“哥哥,你说我是不是有另外一个名字呢?”
“七祈,是吗?”
随着女子一字一句的落下,仿佛古井深坛之中忽然被玉滴的大雨敲打着在楚昔凝心中泛起阵阵涟漪,他只觉得心尖像是踩在了一把刀刃上,每前行一步都在鲜血淋漓,“兮之……”
“哥哥,你在记忆中不是这么叫我的。”楚倾桉忽然轻轻摇了摇头,青山如翡的长衣如同高挂枝头的绿纱。
“噗……”楚昔凝忽然一口鲜血吐出,他侧身差点倒下床榻。
“兄长。”楚倾桉见此心中终是一晃,上前扶起他,连拿起一旁的白帕为他擦拭。
“兮之,卜算天机之人总是这样。”楚昔凝感受到嘴角被轻轻擦拭,他很温和的淡淡一笑,“说话总是藏头露尾……”
“所以,兮之不要再问了。”
楚倾桉见此只是手中轻细的喂楚昔凝喝了一口漱口水,接过盆子。
“好,我不会再过问兄长,我只求兄长安平。”
眼见着女子清癯的背影离开,楚昔凝低着眉眼,嗅着方才女子留下的淡淡涩香,无奈一笑,看来鼻子也不怎么灵敏了呀。
阿七,落子无悔,我既选择了这一条路,又怎会半路弃途?
楚倾桉见过楚昔凝,在离皖峰炼了几炉丹药交给小童后便离开七诀宗了。若没有楚昔凝,七诀宗,她又会踏入几回呢?
楚倾桉再次见到百里眠迟时,只见他人唇角边已又长了大量胡茬了,倒也没显得不修边幅,反而更有一分狂野而沉稳的上位者气息。
“师尊,蓝玥和盛岚的势力,我已掌握得差不多了,只待一个时机去土崩瓦解。飞升桥的准备工作,各宗门派都很积极,只待您回来主持大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