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胸口揣着蓝曦臣的信,那封信仿佛有千斤重,让他想看却又不敢看,就跟揣着一块滚热的石头似的,烫得他心慌意乱。
他心神不宁地喝完了江厌离送来的汤水,满心都是那封信,本能地想要躲避独处读信的时刻,于是干脆耍赖似的赖着江厌离不走。
他依旧笑呵呵地和江厌离说着话,试图借此分散自己内心的忐忑,同时逗弄着此刻睡醒了就格外粘人的小如兰。
“想要这个?不给你!”江澄拿着自己手上的剑穗,一脸坏笑地在小如兰面前晃悠着,很是手贱地拨弄着小娃娃那奶呼呼、白嫩嫩的脸蛋。
小如兰可不是一个好脾气的孩子,在这连话都说不明白的小小岁数,就已经开始和他小舅舅据理力争了。
只见小如兰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眉头紧皱,小嘴嘟起,一脸的不服气,“啊!”小如兰奶声奶气地喊着,那声音里充满了愤怒,肉乎乎的小脸蛋憋得通红。
“你还生气啦?就不给!”江澄故意逗弄着,脸上满是顽劣的笑容,眼睛里却透着对小如兰的喜爱。
“啊!”小如兰再次愤怒地叫喊,挥舞着胖乎乎的小手,想要去抓江澄手里的剑穗,那模样可爱极了。
“哈哈,你喊什么?你想要就说啊?你想要什么?”江澄继续逗着小如兰,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看着小如兰着急的样子,笑得更加开心了。
“啊!!!!!!!”小如兰彻底被激怒了,小脸涨得通红,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小嘴一撇,“哇”的一声放声大哭起来,那哭声响亮又委屈,让人忍不住心疼。
如兰生气,如兰委屈,如兰开口就哭!
江厌离温柔地笑着把金凌抱在怀里轻轻哄着,眉眼间满是慈爱,一边轻声斥责着有些坏心眼的江澄,“你在这当舅舅的,也不干些好事,就知道欺负如兰。咱们如兰还小呢,你得让着他点儿。”她的语气轻柔,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疼爱。
江澄嘿嘿笑了笑,看着孩子真哭了,心中那一股不知名的慌乱似乎就可以归咎于这中气十足的臭小子。他嘟囔着嘴,“我哪有真欺负他,就是逗逗嘛。”眼神里却闪过一丝愧疚。
江厌离似乎是看出了什么,抱着金凌起身,嘴角依旧挂着那温柔的笑意,“好了,你也别欺负如兰啦,这一路来也累了吧,先休息吧。”她的目光中满是关怀,生育给江厌离带来了一种母性的温柔,让她看上去像是沾满了凡尘烟火的温柔神明。
(金子轩:是的是的!阿离最棒!)
江澄被江厌离这样的目光看着,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挠挠头,起身送着江厌离到门前。
“阿姐,我不累,你和如兰慢走。”
江厌离把人推回房间,“好啦,先休息吧,别跟着我们如兰,一会又哭了你来哄。”
和上房门,江澄缓缓地环顾着这个整洁精致的房间,屋内的一切摆设都井井有条。他安安静静地坐在榻上呆坐着,眼神有些空洞,思绪不知飘向了何处。
他捂着胸口,心里有一件特别特别想做的事,有一件让他心神烦乱,迫切地很想看个清楚的事。
然而,偏偏就是这件事,让重生以来无所畏惧、勇往直前的江澄变得如此胆怯——甚至都开始欺负自己话都说不清楚的外甥来逃避面对这件事。
江澄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那封信挺厚的,也不知道蓝曦臣絮絮叨叨的和他唠叨了什么,此刻就在他心口处静静地躺着。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纸张的存在,仿佛它有千斤重。
他的内心似乎有期待,期待着信中能带来一些让他欣喜的内容;同时也有畏惧,畏惧着那未知的可能。但归根究底,是一种微弱的抗拒在心底悄然滋生。他害怕信中的内容会打破他现有的平静,会让他陷入更加复杂的境地。
但这些微不足道的情绪最终还是淹没在了另外一种更为强烈的心绪当中。
江澄摸出信件,信封上,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字迹。“晚吟亲启。”这几个字横平竖直,笔力遒劲,颇有姑苏蓝氏的风格。
江澄看着这几个字,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其实并不太喜欢自己的这个表字,总觉得太过柔弱,不够阳刚。在他看来,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应该有一个更响亮、更有力的名字。
因此,他的朋友们大多称呼他为\"江兄\",或者亲切地叫他\"阿澄\",甚至像魏无羡那样,直接喊他\"江澄\"。
只有蓝曦臣,当年听学的时候还能彼此谦和的喊一声江公子,泽芜君。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特别是在射日之征后,两人的交往逐渐加深,蓝曦臣不知何时开始改口称他为\"晚吟\"。
起初,江澄对于蓝曦臣这样的称呼感到有些别扭。毕竟,蓝曦臣人品贵重,为人淡泊温柔,江澄对他颇有尊敬,虽然蓝曦臣喊了他不喜欢的字,江澄也不好直接就开口说什么。但是作为小小的报复,他也毫不客气地直呼其名,算作只有他一个人以为的补偿。
但是有时候,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好像就是从改变称呼的那一刻开始产生变化的。
那看似不经意的称呼转变,却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泛起层层涟漪。自从改变了对彼此的称呼以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交集变得越来越多、越来越深。
不管是每个月和温情这位大掌柜的唇枪舌剑的琐碎日常,还是江氏重建,江厌离出嫁,乃至魏无羡冠礼等等重要的时刻,彼此的身影总会交织其中。而且,仿佛自己身边所发生的每一件事情里都有着蓝曦臣的身影。
就算他在某些时候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却从来都是眼中带笑目睹了一切,没有错过任何一次。
江澄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试图将内心那复杂的情绪随着这口气一同排出体外。他摇了摇头,想要把心中那一丝微妙的、难以言喻的情绪给驱赶掉。随后,他定了定神,动手拆开了书信。
让他心神不宁至此的信件上却只是洋洋洒洒地写明了他最近这段时间缺席的原因。
“近来修行,颇觉顺遂,似乎境界突破在即,为此闭关修行,三月即归,晚吟勿念。”江澄看着这行字,口中轻轻念了出来。
“谁念你。”江澄笑骂了一声,随即又小小声地吐槽,“做买卖做得那么好的财神爷居然修为也要精进,还挺气人的。”他的语气中颇为不忿,但心里倒是轻松欢喜。
还以为他怎么了,原来是修为进步。
第二页,蓝曦臣便写到,“我年长晚吟四岁有余,幸不空度,略有所长,方敢自居晚吟兄长,然则晚吟卓绝,定然无法止步于此,只好日益精进,不敢懈怠,实乃无奈之举矣。”
江澄读完这段话,只觉得这个人连面都没见就把自己算的明明白白,连自己想什么都能猜出来,脸上不禁微微的红,带着被人看穿的窘迫。
被人看的这么明白,江澄也是要面子的。
第三页,蓝曦臣写到。 “洽闻云梦温氏一族近日颇添人口,曦臣私心,愿以绸缎利润一成以作贺礼,然则另有章程,愿与温掌柜合作,在姑苏一带开辟药园,如此方有双赢之局。”
江澄看到这里,心中不禁感叹,这是早就想到了温情会借着温家孩子多来管自己要钱,特地想了别的主意平衡开支了。
蓝曦臣考虑得如此周全,让他既佩服又有些许的自愧不如。
还能怎么办呢,只能表示佩服了。
尽管江澄内心深处隐约存在的疑虑并未因这封信而彻底消除,但由于信中提到三月便可归来且有明确期限,他便不再过度忧虑。随后,江澄全心全意地思考起了望台的相关事宜,并开始筹备规划。同时,他还担心蓝忘机可能不像其兄长蓝曦臣那样擅长处理繁杂琐事,于是将蓝氏事务也一同纳入考量范围,直至所有问题都考虑周全后才放心入睡。
赤君:怕大家不看作话,写在这里吧,我开了粉丝群,大家可以进群聊聊,平时工作太忙很难关注到全部大家的意见(但愿意水群)哈哈,反正有话就说,我听劝得很(骄傲.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