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分出胜负吗?”
乔惜到了比试的地方,问观战观得津津有味的老爷子。
猜到长宁侯的心思,她和苏鹤霆便将计就计,让老爷子带着长生兄弟俩,以及十几个护卫扮作刺客缠住苏鹤霆。
她则趁机处置长宁侯。
如今长宁侯都处理好了,这三人还在缠斗,倒是叫乔惜有些意外。
老爷子挪了几分视线将她打量了番,见她无事,知晓那长宁侯已被处理好了。
便摸了摸下巴,“那自然是你相公更胜一筹,但两小子也不逊色,假以时日,定有大造化。”
比试能胶着至今,全因他那狗孙子哄着两小舅子。
乔惜看了会,也看出了端倪,便冲打斗的三人道,“我困了。”
比试的三人齐齐停了手。
苏鹤霆率先过来,“走,回去休息。”
长生低着头,走到乔惜面前,“输了。”
他不是不知道苏鹤霆在让着他们,加上永寿,他们两个人都没打过苏鹤霆,他好气馁。
乔惜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长生还小,等你长到和你姐夫一样大的年纪,定然能和他一样厉害了。”
长生眼眸晶亮,补了句,“要比姐夫厉害。”
虽不服气,但还是认了这个姐夫。
乔惜笑,“对,届时肯定比你姐夫还厉害。”
长生这才满意了。
第一次被他叫姐夫,苏鹤霆也高兴,拍了拍他的肩,“你小子,本王可算没白疼你。”
他又看了眼永寿,“不过你们的对战经验实在欠缺,要不要入疆北军?”
虽说眼下无战事,但疆北军日日操练,对他们来说也是极有利的。
乔惜忙道,“不可,我应承他们师父,只需他们平安长大,好好活着便可。”
两人和她一样,都是家族覆灭,只剩这唯二的香火,道长临终前要乔惜应承,务必护他们周全。
这也是为何,道长死后,乔惜继续教授兄弟俩武功,兄弟俩身手不差,却没什么对战经验的原因。
她没舍得让兄弟俩做犯险的事。
重生后,实在是没可信的人,才让兄弟俩做了点事。
入疆北军营,万一将来打仗,她担心两人受伤,尤其长生,她最是放心不下。
苏鹤霆这次却很强势,“乱世中,男孩子不能太过保护,否则反而害了他们。”
他问兄弟俩,“你们想入军营吗?”
长生想。
先前乔惜打下凉州时,他就想跟着她打仗了,但他看向乔惜。
阿姐不愿他做的事,他不做,他是阿姐的乖弟弟。
永寿也看向乔惜。
乔惜欣慰,到底没白养这两孩子几年。
可见两人眼中掩饰不住的渴望,乔惜也忍不住深思起来。
先前因着道长的嘱托,她没想过让两人有什么大出息。
本是想着等报了仇,若她还有命活着,便带着兄弟俩去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看着他们娶妻生子,平平安安过一生。
若她死了,便给他们留足够的钱财,有了钱财,永寿应该能带着长生安稳度日。
可苏鹤霆的出现打破了她的规划,她这辈子注定是要陪着苏鹤霆的。
长生和永寿也是一定会跟着她的,那么她就得重新为他们的未来考虑。
她问两人,“你们想从军吗?”
长生点头,“想。”
他想变得更厉害,帮助阿姐。
永寿亦点头,“阿姐,我们会保护好自己,不叫阿姐担心。”
阿姐有阿姐的人生,他不能事事依赖阿姐,他得成为阿姐的助力,帮阿姐一起照顾长生。
乔惜展臂,将两人一起抱住,“好,那便听你们姐夫的,只是切记你们师父的交代,要好好活着。”
重生后,她一直没敢深想一个问题。
那便是前世她突然爆体而亡,宫外的长生和永寿久久等不到她,会如何?
他们应该会设法打探她的下落,得知她的死讯,定也会查下去,甚至为她报仇。
那么,只凭他们两个又如何是皇帝的对手。
想到两个前世可能也被皇帝所害。
乔惜鼻头微酸。
苏鹤霆说的是,她不该像个老母鸡一样,时时将他们护在羽翼之下,她该学着让他们强大。
“听阿姐的。”
兄弟俩又是齐齐点头。
长生惯来冷淡的脸上,难得露出憨憨的笑,可见他是真的高兴。
乔惜便也跟着笑了,让长生兄弟和老爷子将身上的黑衣脱了。
正欲往先前扎营的地方去,崔礼便带着人找来了,“王爷,王妃,你们没事吧?”
苏鹤霆道,“无事,可有抓到刺客?”
长宁侯为了方便对乔惜动手,故意让崔礼带人跟着疆北军去山里抓刺客。
倒是也方便了苏鹤霆和乔惜行事。
崔礼似有为难,不等他开口,和他同来的疆北军副将便道,“拢共十几个弓箭手,抓了两个活口,已经审过了,竟是长宁侯指使的。”
“怎么会是他,他为何要害我们?”
乔惜佯装震惊。
副将摇头,“那两人听令行事,原因他们也不知道。”
苏鹤霆沉吟道,“应是要引着我们前往村落。”
乔惜似反应过来,害怕似的抓住苏鹤霆的胳膊,“难道那村落有问题?
我们刚离开扎营地,就连遇两拨刺客,是不是也都是长宁侯安排的?
他还欲让人带妾身走,好在王爷您谨慎,护住了妾身。
还有春风楼那件事,妾身一直想不明白,妾身在疆北不曾得罪过人,怎会有人想害妾身,莫非也是他。
妾身不曾得罪过他,他为何要害妾身,还要对王爷下手。”
苏鹤霆忙安抚,“别怕,本王不会让你有事。
也已让人前往村落探查,若有刺客我们也好及时应对。”
他看向崔礼,“崔公公,长宁侯是陛下派来接本王的,可他这番又究竟是怎么回事。
莫非,他是得陛下授意,陛下根本不想本王回京?”
不等崔礼回答,老爷子戏精上线,抱着苏鹤霆的另一条胳膊,“孙子,我们回去吧,京城太危险了,老头害怕。”
那两个弓箭手,是疆北军当着崔礼的面审的,他们的确承认射烧马车和乔惜,是长宁侯的指使。
而崔礼也知晓长宁侯对乔惜有敌意,更知长宁胡曾偷偷离队,回来便是一身伤,结合乔惜说的春风楼事件。
崔礼可以确定,长宁侯的确要害乔惜。
但长宁侯是奉命接疆北王回京的,当不至于糊涂到连疆北王都要杀。
正在此时,有个疆北军跑来,“王爷,我等奉命前往村落查看情况,发现果然发现有刺客。
但长宁侯似乎与那些人相识,与对方领头正争执什么,发现我们后,刺客便突然割了长宁侯的脑袋。
长宁侯带去的人和刺客打了起来,我们的人亦在其中,属下便先来通报于您。”
苏鹤霆道,“带路。”
崔礼也忙带着人跟上,只他们到时,长宁侯的人和刺客尽数被疆北军剿灭,疆北军亦有受伤者。
老爷子心疼地给其中一个年轻的疆北兵士呼气,“乖崽崽们先前打蛮族受伤,现在不打仗了,还受伤,老头心疼死了。”
他可怜兮兮地看着苏鹤霆,“乖孙,京城太可怕了,我们回家吧,老头怕你也受伤。”
苏鹤霆眸色沉沉,“崔公公,你可有何要说的?”
崔礼约莫猜到这些刺客,不外乎是那些个皇子的人,但长宁侯怎么与他们搅和在一起,他还真说不明白。
便听得苏鹤霆又道,“长宁侯提前到了疆北,欲图谋害本王和王妃,你和他一路同行,不可能察觉不到他离队之事。
却故意隐瞒,莫非你亦和长宁侯他们勾结,想要本王的命?”
崔礼素来听闻疆北王爱兵如子,见他因士兵受伤沉着脸,还担心苏鹤霆听了老爷子的话真回疆北。
听了这话,吓得忙跪地,“王爷冤枉,奴才绝不敢如此。”
长宁侯离队他的确清楚,原本他替他瞒着也不打紧。
可如今长宁侯涉嫌谋害疆北王夫妇,他再隐瞒,便有同谋之嫌。
谋害皇嗣的罪名他承担不起。
且他跟来这一路,隐约也想明白了点端倪,长宁侯想害人不假,但定然是反被害了。
眼下长宁侯已死,但他先前离队是事实,春风楼有刺客也是事实,派弓箭手扮做刺客更是事实。
这些刺客的尸体带回京城,多少也能查出点什么。
长宁侯刺杀疆北王一事,几乎被坐实。
这疆北王不容小觑,比京里那些个怕是要强上许多。
眼下疆北王这般指责,便是要他站队,只思量片刻,他变道,“奴才的确知晓长宁侯离队,但奴才也是被他蒙骗,只当他是一路无趣,想提前入疆北寻几个女子快活。
奴才更不知他竟敢胆大包天,与旁人勾结刺杀于您。
等回京奴才定将此事上禀陛下,请他给您一个公道。”
疆北王能谋了长宁侯的性命,也能在谋了他的。
眼下皇上盼着他回京,只要他到时在皇上面前随意说他几句,便能让他万劫不复。
不如就搏一搏,没准这位还真能在京城闯出一番天地。
念及此,崔礼便坚定心中念头,依着疆北军的说法,称说长宁侯与人合谋刺杀疆北王,并将此事去信京城。
接下来的路程很是顺利,半个月后,一行人到了京城城门外。
叫他们意外的是,皇帝竟亲自带人前往城门迎接。
苏鹤霆眸中滑过一抹恨意,这人对他还是这般狠毒,这样大张旗鼓的偏爱,生怕其他皇子不撕了他。
乔惜心中亦是恨意滔天,她握着苏鹤霆的手,笑道,“太子哥哥,准备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