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君德没死成的消息,很快在皇城内传开,官员们纷纷表示不可思议。
赵君德和禁军对峙的时候,北衙门的禁军都出动了。
敢在皇宫动刀!多大的罪名啊!把他全家都剁成肉泥都行!
结果就这么被放了,别管他有什么样的理由,威胁到皇上就是全家死光光。
可皇上呢?就这直接放了,还让他继续去贝州赈灾。
一些人牙子的靠山就活络起来了,既然赵君德这么大的罪名都能不死,那么那些人牙子的绞刑是不是也能免去?
尤其是崔家的官员,他们还在想办法救那两名崔家子弟。
崔损之又去找皇上,想再替崔家子弟求求情。
当王德把崔损之在显德殿外等候的事情告诉李世民,李世民都不用多思考,就知道崔损之来是什么原因。
连他老爹李渊都要扶持崔家,李世民怎么会不知道崔家的作用。
李世民让王德告诉崔损之,他的事情是归宗正寺管,让他去向宗正寺求情。
李世民也是第一次享受到,原来甩锅这么轻松,说一句话就能省去麻烦。
崔损之又来到宗正寺找李孝恭,李孝恭早上在皇城外就答应了崔损之,替他向李恪求情。
说是这么说,其实李孝恭根本没去找李恪,就直接对崔损之说:
“你这事他不好办啊!”
崔损之都是官场老手了, 只要没有直接拒绝,就是有回转的余地。
崔损之懂事的说:
“我知道,那两名崔家子弟是犯了一些错,但看在平常还算孝敬父母,尊重长辈的份上,您一定要帮帮忙啊!”
当别人没有直接回绝你的请求,你就应该懂事的先承认错误。
如果你到现在都不承认错误,那别人也没必要帮你,因为你既然没错,那你回去等着判决吧,还来求别人干嘛?
承认错误是第一步,第二步就要给对方一个台阶下,让对方有个理由帮你。
这是为了让对方好顺理成章,减少对方的心理负担。
李孝恭也顺坡下驴:
“百善孝为先,既然是个尊孝道的,想必也不是什么极恶之人!”
崔损之一听就连忙应答:
“对对对,确实是这样,是人没有不犯错的,毕竟这世上只有圣人不犯错,可是圣人至今才几个啊!”
“有道理!太有道理了!
人犯错了,我们就该给对方一个改错的机会不是?”
“郡王大义啊!”
“这样吧,他们两人也是符合八议之人,我就向圣上奏请,罪减一等,赎刑怎么样?”
“谢过宗正卿!您可真是秉公办事,深明大义之人啊!”
接着,崔损之就拿着李孝恭给陛下的,然后被批示的奏书来到蜀王府找李恪。
李恪当场就狮子大张口!开出了一人五十万贯!
“什么!五十万贯?蜀王殿下你说错一个字吧?”
“没错,就是五十万贯!怎么的?嫌多?”
崔损之当然嫌多!而且还是超级的多!
“蜀王殿下,哪怕是他们犯了死罪,也不至于这么多钱吧?”
确实不至于,按照八议之人的赎刑来说,哪怕是死刑,最多就是一百二十斤铜。
折合大唐钱,就是十九贯钱。
隋炀帝时期,因为缺钱的原因,全国境内的起义军首领被抓,最多也就是五十贯钱就能免死。
但这个钱的多少,是办案人根据案子的轻重来定的。
李恪就是故意往大了定,本来就是为了捞这么人的钱,而且因为崔宏业上次来,这钱就多的要命。
这年头的钱是很值钱的,在长安一文钱能买两个胡饼,在关中之外的一文钱能买六到十个胡饼。
即使是像王家嫁女儿,主家的嫡系女儿,聘礼也才三四十万贯。
李恪张口就是五十万贯!他们崔家是拿的出来,但也要集合全族之力,才拿得出来!
李恪看崔损之这样,就马上掰起手指头数起来。
“你看啊,逼一个良民为奴,处以绞刑,按照现在的价格来说,就是十九贯钱,这没错。
但你们崔家的那两个子弟,手里可不是只有一个贱民,那就是......”
崔损之知道李恪的意思,就是有一个就得加一个,崔损之赶紧打断。
“可是唐律规定,没有卖出去的,应当罪减一等啊。再说了,他们是从李寿手上买来的,事先也不知道啊。”
李恪一看崔损之这样,还敢跟自己犟嘴,不知道解释权在本大王手里吗?
“没错,按照你说的确实是这样,但我问你,那些贱民被强迫抓来,难道没嘴吗?
他们当中难道没人告诉崔家子弟,他们是被拐卖来的吗?”
李恪这话完全没有无理取闹,正的不得了,崔损之一下子没话说了。
李恪接着说:
“既然知道,但是没有揭发!没有放他们走!那就应该被视为同伙!”
崔损之看这样说不通,就又换了一个角度:
“那陛下也同意给他们罪减一等了啊!不能再按照死刑来办,应该是流刑才对!”
“好好好,那本大王给你算算这个流刑的钱!
他们流放的一路上,是不是得吃得喝?是不是得要人押送?
这些押送的官兵,是不是也得吃得喝?他们的钱怎么来?
还不都是因为你们!你们不犯错,他们能跟着到处跑吗?
本大王前面还说少了!得六十万一个人!”
崔损之以前也听说了蜀王的胡搅蛮缠,但那也只是听说,现在是见识到了。
崔损之恨不得马上扭头就走,但是不行,大哥还在等着自己呢。
“好好好,五十万就五十万!”
“想屁吃呢你!六十万!少一文钱都别想从本大王这里离开!”
崔损之没想到,蜀王怎么还坐地起价呢?
“你......”
不等崔损之再开口,李恪先拿手指着崔损之:
“你什么你!你当这里是菜市场吗?还敢跟本大王讨价还价!
你再跟本大王在这里你你你的,你一个人都别想带走!”
崔损之再度吃瘪,说真的,他自从为官,同僚们看在他姓崔的份上,一直是礼让三分。
当上这个大理寺卿后,别人更是不敢得罪他。
没想到今天在李恪这里吃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