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嘲过后,她将心思重新沉浸在《云裳诉》的悠扬旋律中,那曲调此刻却勾起了她心底最深处的回忆:去年的翰墨风华盛会上,她凭借此曲艳压群芳,一举夺魁。
那天,台下萧云飞那充满温情的目光,一直在默默注视着她。
那时的她,明媚如初开的兰花,自由而灿烂,美得令人心醉。
然而,时过境迁,再听此曲,心中却泛起别样的滋味。
容颜虽未改,故人已远行。
曾经的自由,如今对她而言,更是如镜花水月,遥不可及。
那个曾与她心有灵犀的男子,已远赴边疆,选择了与她天各一方。
沈清歌垂下眼眸,目光一寸寸黯了下去。
终究是自己先负了他,她的心中充满了无尽的自责与深深的牵挂。
“萧云飞,你在远方还好吗?”
想起战场的惨烈,她的心底牵挂不已。
待她将视线缓缓抬起时,却不经意间迎上了皇帝那探究的目光。
她心神一震,意识到自己逾矩了。
如今,身为皇帝的女人,她又怎能再对他人心生眷恋?
她有些慌乱地错开了皇帝的眼神,将视线转向大殿中央翩翩起舞的舞娘。
周围的气氛依旧热烈。
突然,一阵急促脚步声打破宁静。御前紫金卫统领左善,面带焦急之色,步履匆匆,直奔明德皇帝身侧,低语几句。
这几句简短的话语,却如同惊天响雷,令明德面色铁青,满面怒色,
“怎会如此!五座城池失守?北境戍卫营防线何在?”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原本热烈的气氛瞬间凝固,大殿内一片肃穆。
左善跪伏于地,声音中满是难以遏制的恐慌。
“陛下,是龙武将军……他将燕云郡城防图交给了大燕。我北境戍卫营的勇士们……皆已为国捐躯!”
沈清歌听闻“龙武将军”几个字,心头猛地一紧,思绪瞬间被拉回残酷的现实。
“萧云飞献城防图?”
她心中满是震惊与不解,事态的突变让她措手不及。
此时,萧皇后与萧太傅早已惶恐地跪倒在地。
萧皇后的哭泣声和呼喊声在大厅中回荡。
“陛下,冤枉啊!云飞他怎可能通敌!”
明德深吸一口气,强自平复情绪。而后厉声质问:
“你们说萧云飞通敌,可有确凿证据?”
左善双手颤抖,呈上一幅血迹斑斑的城防图,
“陛下,随萧将军出征的那队人马,如今仅剩两人。这幅燕云郡城防图,是他们拼死夺回。而且……据传萧将军已逃往大燕。”
“速将这两人带来,朕要亲自审问。范恒,你随朕同去。”
明德命令道。
“臣遵旨。”
枢密院主使范恒立即应声,快步上前。
“高远之,立即安排边防防务,调动最近的东锤戍卫营前去支援。若再有城池失守,尔等提头来见!”
明德再次下令。
“臣遵命。”
兵部尚书高远之接令后,身形一闪,迅速离去,不敢有丝毫耽搁。
沈清歌心中稍安,她相信明德的判断力,也相信萧云飞的清白。
她的心情渐渐归于平静。
然而,好景不长,这份宁静很快便被打破。
晚宴之上,一直未曾露面的齐贵妃,忽携一队内侍,神色匆忙,步入宴会大厅。
她手执一精美锦盒,自沈清歌身畔掠过,留下一抹皮笑肉不笑的冷冽眼神。
沈清歌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目光随即落在锦盒之上。
“为何如此眼熟?”
沈清歌心中一惊。
“那不是父亲送给自己,内藏紫金梳的琉璃宝盒吗?”
“陛下,臣妾已查明萧将军反叛的真正缘由。”
此时,齐贵妃已快步上前,将锦盒呈递给明德。
见明德将目光投向她,便继续得意地说道:
“此锦盒就是原因所在,臣妾刚刚命人从清妃的清音阁中搜出。”
她的声音在宴会厅中回荡,一股寒意从后背蔓延至全身,让沈清歌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
但她迅速调整好情绪,快步行至明德身前,躬身行礼道,
“陛下,此锦盒确为臣妾所有,只是不知贵妃娘娘为何要将它带至宴会之上?”
齐贵妃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哎呀,清妃妹妹,你这不是不打自招了吗?”
沈清歌愤然反驳:“我招认何事了?你休要无端栽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