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啊……
纪元昭心绪复杂,此举毕竟引得众人不满,想也是敢怒不敢言的,只能默默地吞下这恐惧。
一想到原着中纪文凌的结局,纪元昭心里就没办法平静,而后却又听迎春道了句:“今天就是第三天了。”
纪元昭一愣,只觉脑子“嗡”的一下就炸开了,第一念想便是,那些人可不能死!
她二话没说,着急忙慌的掀开被子下床,迎春也立刻明白了纪元昭此举之意,连忙去拿衣服来。
三下五除二穿戴整齐,纪元昭马不停蹄的往皇宫赶,总算远远的就瞧见了刑场上,穿着囚服跪在地上,正要开到问斩的七个太医。
刽子手已经准备就绪,纪文凌亲自监斩,眼见着刽子手的刀已经高高扬起,而纪元昭还差一段路,心急之下,她只能提着裙子,一边跑一边大喊:“父王!!父王!!!”
听到声响,纪文凌表情微滞,抬眼间,就瞧见一道靓丽的身影正朝着他奔来,纪文凌愣愣的看着,一时间,竟也有些分不清到底是自己思女成疾出现了幻觉,还是纪元昭真的醒过来了。
直到纪元昭跑近,纪文凌呆愣的神色才终于见到一丝缓和,他看着眼前的人,皱着眉头,反应过来之后,欣喜终究是大过了心底的疑惑。
“昭昭?”他有些不敢确信,明明太医都束手无策了,她怎么会突然醒过来?
“父王。”纪元昭站在他面前,气儿都来不及喘允,就忙冲他扯出一个安慰的笑,“我没事,你看。”说着,她在他面前转了个圈,“我好了,真的,您放了他们吧,他们都尽力了。”
纪文凌看着她,不知是不是还没从再见到活蹦乱跳的纪元昭的惊诧中缓过神来,直到纪元昭轻轻拉住他的手,他才如梦初醒一般,回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早就吓得脸色惨白,心如死灰的一众太医。
“父王,”纪元昭见他犹豫,索性直接跪下来,“他们都是国之栋梁,所学本事乃皆是救死扶伤,不管是为儿臣还是为父王,又或者是王兄王姐们,再或者各宫的娘娘们,他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若是因无解之症丢了性命,恐让天下人寒心,父王……”
她说着,语气近乎哀求,只是尽可能的不让他走上最终昏庸的路。
眼见着纪元昭都已经跪下求情,纪文凌突然间就没了脾气,他向来如此,也唯有关于纪元昭的事,他才会选择妥协。
默了默,他又转头扫了一眼场上的一众太医,“既然公主已经无恙,寡人,就暂且赦免尔等死罪,今后,尔等必要苦心钻研与医,寡人不想再从尔等口中再听到任何一次束手无策之言!”
话音落,众人惨白的脸色都还没缓过来,一脸不敢置信,自己竟从刑场上捡回了一条命,绳子都还没解,就忙磕头谢恩。
纪文凌也并不再搭理,而是连忙将跪在地上的纪元昭扶起来,“这下,你可满意了?”
纪元昭当然是松了口气,纪文凌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小孩子大病初愈,不要动不动就跪。”
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这下救了好多个人,应该也好多级浮屠了吧,算不算积德?
可转念一想,她是恶毒女配啊,要这功德有啥用?
与此同时,燕国公府。
晨微殿。
阳光透过窗户落入房中,熏香袅袅,自案桌旁的炉中升起一股细烟,四散而开。
燕冀北躺在床上,脸色惨白但呼吸尚存,他赤裸着上身,健硕的肌肉,缠满了绷带,眉头微皱,神色间略显痛苦。
半梦半醒间,他做了一个很长很奇怪又很可怕的梦,在梦里,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不一样。
同样是小时候走丢,被人牙子拐走后,遇见买他的纪元昭,同样是在暗卫营里暗无天日的生活,同样是偷偷去暗卫营看他的小元昭……
同样的是他暗下决心,要保护她一辈子,也同样是他享受着,她对他病态的占有欲……
可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聪明可爱又机灵的小公主突然不再只看着他了,她眼里有了别的人,那个叫谢墨渊的男人。
她开始对他厌弃,不变的是她对他更加变态的占有欲,不允许他和除了她以外的人说话,否则,就会挨打。
但又或者说,是她在被那个男人拒绝之后,就会将他作为出气筒,以各种莫须有的罪名折磨他,但又不会真的让他死掉。
直到后来,他遇见了一个人——林晚棠。
她有一双和小公主一样明亮的眼睛,他总是忍不住多看两眼,同小公主高傲不同,她显得那么平易近人。
他就想,要是他的小公主也能这样就好了。
就是这样,对他笑的时候,眼里就只有他。
不!最好是时时刻刻眼里都只有他!
可是,那样的话,他的月亮就不是月亮了。
后来,在梦里的自己不可控制的总是追随着林晚棠,准确来说,是追随着那双眼睛。
她温柔的样子,总让他心里止不住的幻想,如果是公主就好了,如果是公主……
但他知道,他只是个侍卫,怎么能妄想得到公主的爱?可林晚棠不是公主啊,他既然得不到公主,那他就想要那双和公主很像的眼睛吧。
他就像是着了魔一样,脑子疯狂的爱上了林晚棠,但看向她时,心里却总是装着那只有明媚的笑。
直到梦里的公主对谢墨渊爱而不得,被人抛弃侮辱,林晚棠和谢墨渊修成正果,他恢复了世子的身份。
于是,他知道,他的机会来了。
他将她囚禁起来,他想要她,但是脑海中总有一个声音蛊惑控制他,一遍遍告诉他,要她死、要她死、要她死!!
后来她真的死了,死在他的榻上,但他也疯了……
自此,噩梦结束。
燕冀北猛地睁开眼,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梦里的一切都那么真实,那并不像是一场梦,就像是亲生经历过的一切。
大颗大颗的汗水滚落,胸口的汗水混合着伤口挣开浸染出来的血水,将绷带晕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