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听你这意思,你是真的看上人家了啊?她已经结婚了,你来晚了。”
“你现在看她挺漂亮是吧?但是半年前,她瘦得皮包骨头,丝毫都不夸张地说,那会儿她就跟一张扑克牌似的,一点都不出众。”
秦鸣听着几个男知青你一言我一语地跟他说,一直默不出声,脑袋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哎,你怎么不说话了?我们跟你说了半天了,你明白不明白我们是什么意思啊?”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人家结了婚,男人养得挺好的,这事儿你没戏。”
“对啊。如果你要能够早来半年,在他们刚结婚那会儿来,搞不好你都抱得美人归呢。”
“怎么可能?他如果那会儿过来,估计她都看不上宁嘉。”
“也对哦。她是过了年之后才变得这么漂亮的,刚结婚那会儿她还真算不上什么漂亮。”
“对对对。”
“你们几个凑一堆儿叽叽咕咕说什么呢?还不赶紧干活?你们都落后了看不见吗?”小组长见几个知青凑在一起说闲话,朝他这边吼了一嗓子。
秦鸣抬头看了一眼,低声说道:“你们想多了,我也就是打听打听情况而已。在这鸟不拉屎的山村里待得人都长毛了,想找点乐子而已。散了,散了吧。”
“长毛?那是你!过两天村里的民办小学弄好了你就去当老师去了,我们几个可惨了,还得在这里下地!秦鸣,你小子老实说,你是不是有什么路子啊?要不然知青点里这么多知青都录不上,你一个从隔壁村来的知青就录上了?”
秦鸣笑了笑:“运气好呗,还能有什么?”
下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
在地里忙活了一天的宁嘉累得腰酸腿疼的,虽然都不是重活,但是对于整日不下地的她也是不小的工作量了。
等她到家,厉尧已经回来了。
这会儿他就穿着个单褂在院子里的东南角和泥沙子,准备把猪栏给盖起来。
见宁嘉扶着腰回来了,他忍不住笑道:“怎么累成这样了?我还打算等你回来帮我点忙呢。”
宁嘉连连摆手:“不行了,我是不行了,你等五哥回来帮你吧。”
厉尧放下手中的活,转身在屋檐下的洗脸盆中洗了***:“我帮你揉揉?”
“我可不敢用你。”宁嘉怕揉着揉着再干点别的事。
看她一脸戒备的样子,厉尧挑了挑眉梢:“我还不至于这么禽兽,你放心,说了给你揉揉腰,那就是只揉揉腰。”
“那行。”宁嘉立刻就答应了下来,“那你帮我揉一揉,只能揉腰,要是生出别的心思来,那你就是狗。”
厉尧:“……”
宁嘉往炕头上一趴,厉尧的大手紧随着就上来了,别看他是个男人,手硬得很,但是给她揉起腰来丝毫不含糊。
很快,宁嘉就觉得酸痛缓解了许多,甚至还有些舒服了起来。
“兔子买了没有?”
“买了,已经送到了防空洞里养起来了。等哪天有时间了,我带你去山上瞧瞧去。”厉尧说道。
“好。”
“等猪栏建好了,我就把院子里也收拾一下,按照你的要求种点菜也种点花。”
“我很期待。”宁嘉嘴角弯了起来。
次日。
宁嘉起了个大早,厉尧去上工,她就从家里出来回娘家去。
青山村和老槐树村相邻,两个村子挨得很近,走路过去最多也就是一个小时的时间。
过年的时候她和厉尧也就过去拜了个年吃了一顿饭就回来了,有了上次的教训,杨惠莲那简直是防贼一样的防着她。
导致她一点东西都没有弄回来。
老宁头虽然疼孙女,但是兜里没有什么钱了。之前攒了许久的钱都给了她,再想攒出来那可不是一时半刻能行的。
所以,宁嘉打算这次来个出其不意的偷袭。
出发前,她还是做了些准备的,晚上她炸了几根油条,又脆又香,好吃到能把舌头咬掉的程度。
这一篮子油条可是下了大本钱了,用了不少面,也用了不少油,就连安叶平日里这么大大咧咧的人这回看了都心疼了。
宁嘉当然也心疼了。
转念一想,这一篮子油条能换来不少好东西,这也算是值得了。
宁嘉到娘家的时候是半上午的时间,家里的男人宁贵发和宁鹏都去下地去了,而杨惠莲在村里的染坊里工作,中午才回家。
这会儿家里只有老宁头和厉红。
春天难得有一天不刮风的时候,老宁头在院子里坐着晒着太阳编荆条筐,厉红则是给将要出生的娃子做小衣服。
爷爷和孙媳妇两个人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嘴里还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刚好聊到宁嘉的时候,她就推开门进来了。
“爷爷,二姐,我来了。”
老宁头没有想到这会儿能够见到自己的孙女,简直是又惊又喜:“嘉嘉?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想你了和二姐了,过来看看你们呗。”宁嘉边说,把挎在胳膊上的篮子拿了下来。
“厉尧没有和你一起过来吗?”厉红笑着问了一句。
“他忙着呢!这不是开春了么?地里的活儿也多,等回了家,他还得忙家里自留地那点事儿。”
“忙点是好事。”老宁头不断地点头,这孙女婿眼里有活,一天忙到晚,家里的日子才能够越过越红火。
“是啊,家里就我闲,我一想好久没见爷爷和二姐了,我就做了点好东西给你们送过来了。”说着,她就掀开了篮子。
篮子里整整齐齐摆放着十来根油条,小风一吹,那香喷喷的味道直钻人的鼻子。
“这可是好东西啊!油条啊!”老宁头见了就乐,伸手就要去拿。
宁嘉啪地一声拍在了他的手背上:“爷爷您没有洗手就吃啊?快去洗手,要不然不给吃。”
“行,去洗去洗。”
厉红怀孕到了后半期,最近也是胃口大开,闻见油条的味,她也绷不住了:“不行,我也得吃点。”
“都有,都有。”
老宁头和厉红两个人一人手里拿着一根油条吃了起来,嘴巴和手上都吃得油汪汪的,脸上都露出了满足的神情。
“嘉嘉啊,这油条好吃,但是下次别炸了,太费东西了。你瞧你瘦巴巴的都吃不上饭了,还想着给爷爷带好吃的。”
厉红也跟着连连点头:“我妈是个什么样儿的人,我比谁都清楚。你当她的儿媳妇受苦了。”
宁嘉深深叹了口气,一脸苦恼的样子:“我还好。厉尧心疼我,什么好吃好喝的都给我。只是苦了他了,这一开春活多,他都累瘦了好几圈了。你们也知道这春天青黄不接的,一天到晚除了吃咸菜啃饼子还能吃点啥?昨晚我狠了狠心,炸了些油条给他吃。他高兴得都快哭了。”
厉红听得目瞪口呆。
他这个弟弟什么时候这么感性了?
宁嘉的话说得这么夸张,偏巧老宁头却是十分的相信。
他心疼孙女,可孙女喜欢孙女婿。
那让孙女高兴,孙女婿就高兴。孙女吃饱,孙女婿也不能饿着。
“嘉嘉,你跟爷爷来,爷爷有好东西要给你看。”
听到这熟悉的话,宁嘉就知道老宁头又要谋福利了,但是,她还是要矜持一下:“爷爷,你别这样,你都给了我,你吃什么?”
老宁头看了她一眼,抬手在她脑门上敲两下:“想啥呢?爷爷不是财神爷,哪儿能天天变钱?但是爷爷有东西给你看。快跟我走,晚了等你妈回来了,你就弄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