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开销、孩子的奶粉钱、学费,哪一样不要钱?
我为了这个家,白天去给人做小时工,晚上回来还要照顾孩子和老人,忙得连轴转。”
玲玲的声音带着哭腔,每一个字都饱含着这些年的辛酸与疲惫。
“我生病的时候,想让他陪我去趟医院,他都推三阻四,说要休息。
我一个人拖着虚弱的身体去医院,看着别人都有家人陪着,我心里有多难受,他根本就不在乎。”
玲玲越说越激动,泪水不停地滚落,打湿了她的衣襟。
“还有孩子的成长,他几乎没有参与过。
孩子生病时,他在旁边呼呼大睡;
孩子开家长会,他总是找借口推脱。
他就像个局外人,对这个家一点责任心都没有。
我对他早就失望透顶了,这样的日子我实在过不下去了。”
玲玲说完,趴在母亲的肩头,放声大哭起来,仿佛要把这些年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 。
原来,在岁月的悄然流逝中,邵永安因父亲长久以来的溺爱,养成了一身懒散的习性,仿佛被无形的绳索束缚,难以挣脱。
每一次外出打工,起初他也怀揣着对未来的憧憬,信誓旦旦要为家庭撑起一片天,可这份热情总是难以持久。
工地的烈日稍稍炽热,工作的强度稍有增加,他便心生退意,敷衍了事,最后索性撂挑子不干。
就这样,一次次的打工经历都以失败告终,也没给家里拿回过多少钱。
面对捉襟见肘、入不敷出的生活,玲玲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无数个夜晚,在昏黄的灯光下,她坐在堆满账单的桌前,眉头紧锁,看着熟睡的孩子,心中满是无奈与焦虑。
她也曾多次拉着邵永安的手,轻声细语地劝说,言辞间满是对家庭未来的担忧和对他的期许:“咱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孩子一天天长大,以后花钱的地方多着呢,你就不能为了这个家,再努努力吗?”
可邵永安每次都只是点头答应,过后却依旧我行我素,丝毫没有改变。
时间久了,玲玲心中的失望如积雪般越积越厚,最终彻底死心。
她觉得自己仿佛是在黑暗中独自划船的人,看不到对岸的光亮,也等不到可以依靠的港湾。
邵永安听着妻子字字泣血的哭诉,看着她那绝望又疲惫的眼神,心中像被重锤狠狠击中,愧疚感如汹涌的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
他环顾四周,看着简陋的家,还有熟睡中孩子那稚嫩的脸庞,突然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这些年的荒唐与不负责任。
他缓缓走到玲玲面前,目光坚定地看着她,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知道错了,这些年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这个家。
我向你保证,这次出去打工,我一定拼尽全力,改掉我的坏毛病,挣到钱,让一家人过上好日子。
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他的眼中满是诚恳与决心,仿佛在向玲玲许下一个一生的承诺 。
“我一定能挣到8000元,你相信我。
等我挣到钱,我们好好过日子。”
邵永安紧紧握住玲玲的手,目光坚定地看着她,眼中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光芒,声音里满是不容置疑的决心。
在那漫长而激烈的争吵与承诺后,他带着对未来的憧憬,背着简单的行囊,毅然踏上了外出打工的火车。
车轮滚滚,载着他的希望与愧疚,驶向远方。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捉弄人。
他刚走不久,玲玲看着这个早已千疮百孔的家,心中的绝望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在一个寂静的清晨,她最后看了一眼熟睡中两个年幼的孩子,泪水夺眶而出,随后悄然离家出走,留下两个孩子在空荡荡的屋子里,从此音信全无。
邵永安在外地的工厂里,每日在嘈杂的机器声中忙碌。
他的双手布满了老茧和伤口,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可他从未有过一丝抱怨。
每到夜晚,他躺在狭小的宿舍床上,望着天花板,脑海里全是玲玲和孩子们的身影,心中的思念如野草般疯长。
他一边辛苦打工,一边心急如焚地寻找妻子,四处托人打听,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线索。
三个月过去了,烈日炎炎,他跑遍了城市的大街小巷,问遍了所有认识的人,却毫无头绪。
他的脚步渐渐变得沉重,眼神中满是疲惫与迷茫,但他从未放弃。
直到2008年10月的那个深夜,万籁俱寂,只有窗外的虫鸣声此起彼伏。
邵永安正在睡梦中,手机突然尖锐地响了起来,打破了夜的宁静。
他迷迷糊糊地从枕头下摸出手机,接起电话,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喂,你是谁?
怎么拿着我媳妇的电话?”
邵永安瞬间清醒,从床上猛地坐起,心脏砰砰直跳,紧张地问道,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你媳妇?
你说邵金金啊,她没结婚啊,我是经朋友介绍认识她的,我们还打算11月份结婚呢。”
男人的话语如同晴天霹雳,一字一句清晰地传入邵永安耳中,在他耳边炸开。
他的手无力地垂落,手机险些滑落,大脑一片空白,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 。
邵永安的耳畔,那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仍在回荡,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尖锐的匕首,直直地刺入他的心脏。
他这才如梦初醒,原来在妻子失踪的这三个月里,她竟和一个在兰州开出租车的男人在一起。
这个残酷的事实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他的世界里轰然炸响。
刹那间,邵永安只觉得天旋地转,周围的一切都开始扭曲变形。
他的双腿一软,重重地跌坐在床边,双手下意识地抱住头,仿佛这样就能将这个难以接受的真相隔绝在外。
他的眼前一片漆黑,仿佛被无尽的黑暗吞噬,心中的希望之火也在这一刻彻底熄灭。
挂了电话,邵永安像一尊雕塑般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夜,深沉得可怕,窗外的月光透过斑驳的窗帘,洒在他的身上,却感受不到一丝温暖。
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玲玲的身影,那些曾经的甜蜜与温馨,此刻都变成了锋利的刀刃,一下又一下地割着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