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可是忠勤侯府的女眷,哪有什么贼人。”春岚娇声呵斥道。
“不管是谁的女眷,圣上有令,全力搜查凶手,你们下来吧。”那人面无表情。
春岚把帘子放下,有些忧心的对裴沅道,“姑娘,那些粗人要咱们下马车。”
“那就下吧,”裴沅应的很爽快。
她的马车什么都没有。
春岚赶紧给裴沅戴了维帽,扶着她下了马车。
裴沅下来的时候,才发现这是西门的城墙,东边有一棵大树,寒风呼啸而过,刮的枝叶哗哗作响。
城墙的里面不到一公里,便是太子府了。
太子就是在府里遇刺了。
梦里太子受了重伤,没有活过这个冬天。
那几人知道是女眷的车,所以并未翻的乱七八糟,只大致查探,见没有人藏匿在车里,就放她们离开了。
等一行人离开后,薛玉桃长吁一口气,刚才真把她吓死了。
这件事,只是一个小插曲。
裴沅几人很快就回到了忠勤侯府。
薛玉梅不等人,怒气冲冲的下了马车。
等薛家几个丫头离开后,春岚扶着裴沅踩着矮凳下马车。
天越发暗了,阴沉沉的,透着一股子寒意。
裴沅脚刚踩在矮凳上,突然瞧到,车轮底下的青石块上,有一粒红色的血渍。
虽然光线有些暗了,但裴沅还是瞧出,那是血。
“春岚,你受伤了。”
“没有啊,”春岚讶异。
“那二姑娘可有不适。”
“也没有啊,刚下马车的时候好好的。”
这就奇怪了,裴沅虽然满心的疑惑,但面上却不动声色。
“哎呦,这地上有颗石子,差点把我的脚崴了。”下来的时候,裴沅突然往旁边歪倒。
春岚急忙扶住她,“姑娘,脚可有大碍,都怪我,没有看到地上有石块。”
“不怪你,”裴沅摇摇头,“是我自己不小心。”
“那姑娘,我去找婆子背你回去。”春岚道。
“恩,”裴沅点点头,皱着眉头,“我这脚扭的狠了,你去我房里把药箱拿出来。”
春岚火急火燎的跑回去叫人。
二门外,便只剩裴沅一个人,她望了望天际,似乎将要下起雨来。
“还不快出来,再不出来,我就报官了。”
她声音清甜,温凉如水,但却不似山涧的泉水,反而似高山上的雪水,带着一丝寒气。
不一会儿,便听马车底下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马车底下出来的是一个男人。
他一身黑衣,右手臂被利器割伤,只粗略包扎,但那英俊的面容还是叫裴沅一眼就认出了他就是今日在假山后的另一个男人。
“是你呀,”裴沅眨眨眼。
“姑娘真是冰雪聪明。”司徒佑拱手。
“你是什么时候上的车。”裴沅问道。
“在那群禁卫军搜查之后,”司徒佑如实告知。
“哦,”裴沅点点头,她想也是。
只有这个时候,司徒佑才有机会。
“哎,你跟着我进府,这可真不好办。”裴沅蹙蹙眉,走到廊下,坐在一块石头上,“你说,我把你交出去怎么样。”
她抬眸笑嘻嘻的望着司徒佑,清寒的眸子里泛着冷光。
司徒佑微抿的嘴唇,轻轻上扬,“姑娘,要把我交到哪里去。”
“衙门,或者刚才那群人,刚才他们可是在找你,你是刺杀太子的凶手。”
“姑娘把我交出去,自己又该怎么跟他们解释。”司徒佑反问她,“再说,你又如何确定我是谋害太子的凶手。”
“不是你,那你为什么躲,还有我为什么要解释,”裴沅抬起下巴,哼了一声。
司徒佑便道,“那群人可大有来头,是圣上的禁卫军,他们办事,是宁肯错杀一千,不肯放过一个。”
“他们一定会以为姑娘跟我同流合污,怎么那么多人的马车我不上,偏偏上了姑娘的马车。”
司徒佑说的是实话,当今那位疑心甚重,他并没有刺杀太子。
但他今事为了一本账册,查探了太子府,若他一被查到,恐怕朝廷会血雨腥风,母亲那里也不好解释,所以他才铤而走险,上了薛府的马车。
“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耻。”裴沅瞪大了眼睛。
那双眼睛圆溜溜的,跟小鹿似的,司徒佑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
“就算我为姑娘辩解, 可我一个戴罪之身,他们怎么会相信我。”
裴沅眉头紧蹙,这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说的话也是半真半假。
但他有一句话说对了,她贸贸然把这无赖交出去,自家的底细势必被被那群人盘查一遍。
司徒佑看着面前姑娘拧着眉头,一脸愁容的样子,心里着实抱歉,实在是凑巧,他从太子府一出来,就遇到有人盘查。
当时他一直躲在那棵大树上,等人走了,才上了裴沅的马车。
“你杀了太子。”裴沅直接问他。
“我没有,”司徒佑摇摇头。
外面的风越发大了,寒飕飕的,裴沅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司徒佑不着痕迹的往左边迎风口上跨了一步。
“五天,”裴沅抬起眼眸,宽大的衣袖里抬起手,露出五根如玉般的手指头。
“你只许在薛家的院子里呆五天。”
“多谢姑娘。”司徒佑拱手。
他面容生的严肃,平常也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此刻心里激动,便想说上几句感激的话,但是脸憋的红了,才冒出来一句。
“以后姑娘,若有需要,我定将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裴沅却轻轻的哼了一声,“谁要你赴汤蹈火,早点离开,别连累我才是真的。”
很快,春岚便带着人过来了。
裴沅又叫司徒佑躲回马车里。
她把药箱留下,给司徒佑随意画了一张忠勤侯府的地图,指着了他最西边的一个没人住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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