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皎皎心里一直记得母亲,越大 ,父亲母亲的身影在她的脑海里越清晰。
祖母说,母亲去世了,父亲也去世了,但是她知道不是这样的。
自从父母没了,家里人就说她是扫把星。
下人们不敢当面说,可背后还是会说她闲话。
父亲在世,给她定了一门亲事。
她很期待自己快点长大,这样就可以离开让人窒息的“家了”。
但是上月,人家上门来退亲了。
祖母看着她一脸愁容。
管家的大伯母,看着她也紧皱眉头。
在胡家,她就是个拖油瓶。
这天,家里的姐妹都很欢喜。
胡家主家那边办起了宴会,说是一位长辈过寿。
宴会办的很热闹。
还邀请了他们家。
她家跟胡家只姓一个胡,血缘关系说起来,早就十分淡薄了。
祖母很高兴,全家都很高兴。
大伯母给所有的姐妹都做了新裙子。
只有她,大伯母冷冷的看着她,你就不必去了 。
胡皎皎自然是不服气的,凭什么所有的姐妹都能去,但是她却不能去。
后来,还是祖母说,你也去吧,去外面见见人,说不准会有好亲事。
祖母唯一的心愿就是让她快点嫁人。
她也想早早的离开胡家。
去了主家,寿宴十分热闹。
台上有戏班子 ,四处都是小孩子。
胡皎皎不认识人,自己就拿个板凳坐在一旁看戏。
她很少到热闹的地方来,除了家里的姐妹,也不认识别的人。
没有人看她,她反而自在不少。
“姐姐,你是不是也喜欢这个戏本子啊。”旁边来了个漂亮的小姑娘。
胡皎皎撇过头看她一眼,“你是在跟我说话。”
“是啊,这里除了你还有谁。”闻玉四下看看。
“我也说不上喜欢,只是听的戏少,觉得她唱的有意思,”胡皎皎很少跟陌生人说话,听到小姑娘问她,她就如实说了。
“那我们以后可以经常一起听戏啊,姐姐,你叫什么名字,我叫闻玉。”闻玉笑嘻嘻的拉着胡皎皎的手说道。
“我叫胡皎皎。”她没见过这样热情的小姑娘,有点害羞。
“皎皎姐,你可以叫我玉儿,我娘就是这样叫我的。”闻玉笑眯了眼,“我刚看了戏单子,下一场戏好看。”
“嗯。”胡皎皎点点头。
这时,旁边又过来一个穿骑装的女孩,那女孩眉目间有股英气,胡皎皎觉得那身衣裳穿在她身上好看极了。
“星叶姐,你快过来,我又认识了一个新的姐姐。”闻玉拉着胡皎皎的手给穆星叶介绍。
穆星叶对胡皎皎打了一个招呼,又看向闻玉,“刚才芙姨还在找你呢。”
“找我做什么,不行,芙姨姨一定要我过去给她看弟弟,星叶姐,你可别说我在这里。”闻玉使劲摇头。
裴芙去年生了儿子,现在那小子六个多月大,裴芙今天也带他来了。
闻玉在自己家就带弟弟,现在可烦弟弟了。
还是香香软软的姐姐好,闻玉牵着胡皎皎的手紧紧的。
闻玉不肯走,穆星叶也陪在她旁边,跟她说话。
穆星叶跟胡皎皎都不是那种多话的人,三人中都是闻玉在说。
闻玉很能说,从台上的唱戏的戏本子,说到别人家的八卦。
胡皎皎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开心过。
她认识了两个新朋友。
“皎皎姐,这荷包是你绣的吧,真好看,这是一朵荷花吧,还有两句诗呢。”
“这是我娘最喜欢的诗词,四面垂柳十里荷,问云何处最花多,她名字里就有个荷字。”胡皎皎把自己的荷包取下来让她看。
这荷包的配色清新雅致,花也绣的好,闻玉看过之后,就把它递给胡皎皎。
“你若喜欢,就送给你吧。”胡皎皎道,她难得遇到一个喜欢的朋友,玉儿虽然年纪比她小,但是两人十分谈得来 。
“这是皎皎姐喜欢的,我怎么能要,”
“一个荷包而已,我还可以再绣,”说罢,胡皎皎歉意的看了看穆星叶,“星叶,改日我也给你绣一个 ,你喜欢什么。”
穆星叶脸颊微微有些红,还没有人单独给她绣过荷包呢。
“我没有特别喜欢的花。”她挠了挠头。
“那给你绣红梅吧,你喜欢穿红衣裳,红梅很衬你。”胡皎皎笑道。
“嗯,”穆星叶点点头。
闻玉见状,便把自己随身携带的那个小玉兔取了下来,“皎皎姐,这个给你。”
胡皎皎见那玉兔通体剔透,并非凡品,如何敢要。
“皎皎姐,你不要,是不是不拿玉儿当好朋友。”闻玉眼眶蒙上水雾,可怜巴巴的望着胡皎皎。
胡皎皎见状,只得把它收了。
穆星叶也把父亲给她的平安扣取下来,给了胡皎皎。
胡皎皎新认得两个好姐妹,只觉得出来一趟十分值得。
到了吃饭时,裴芙派人来寻,才把两人带回去。
回去之后。
胡皎皎把闻玉跟穆星叶送的东西都放在自己的小箱子里。
那里装的都是她的宝贝,都是父母留给她的东西。
日子又过了几天。
祖母那日似乎给她相中人家。
说有一个姓武的太太要上门,让她好生打扮。
胡皎皎心里不知是何滋味,家里人嫌她碍眼,火急火燎的打发她出门。
大房的胡穗穗比她大一岁,伯母一点也不急,还说要多留她几年。
只有她,若是父母还在,定不会让她匆忙嫁人。
她才十三岁,胡皎皎想着自己又哭了一场。
武太太过来的时候,祖母让她出来给人见了礼。
武太太似乎对她不是很满意,眼神充满了挑剔。
胡皎皎才走到门口,就听见她对祖母说,这也太瘦了些,不太好生养。
胡皎皎回房之后,身子直打颤,嫁人之后,就要生子,母亲在世时,常说,一定要让她过了十八才生孩子,那时身子骨都长好了。
为什么,母亲去世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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