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其他村民们也讨论得差不多了,张三摇醒狗子。
“狗子,你这个病很严重啊!”
“三,三哥,我跟你说,我这肯定不是病,我,我只是从咳,从打架那晚开始,做些奇奇怪怪的梦,梦里有很,很大的怪兽,我在梦里还有个名字叫黄,黄清。”
“哦,那你给三哥我说一下,是些什么……”
就在这时黄大稍微提高音量问道,“大家都商量好没?是去是留?”
队伍中仅剩的几个老头子对视一会儿,其中一个老头拖着脚步上前一步,“我们几个老家伙没几天活头了,前面受伤,老天爷不开眼,我们侥幸活下来,但行动不便,就不走了。”
听老头说完,有几个妇女犹豫一下,也是站出来说道不想再走,说是等城里世家大族出来招仆人的时候去试试。
这一说法使得几个青年也打开了思路,也决定留下来试试,万一选中了呢。
即使不被选中,到时候可以在这魏郡城外等官府赈济,也可以再去巨鹿郡不迟。
张三扶着“狗子”往前一步,“阿大叔,我们要去巨鹿,狗子好像生病了,在这里没活路。”
“狗子”有气无力地小声反驳道“张三,我没病。”
村民们看过来,这个孩子村民们都认识,整个黄村就他一家姓张,叫张三,原名张山。
他父亲自称是张氏旁支子弟,是个行商,当年到黄村做买卖看上了张山的母亲,就住了下来。
一番甜言蜜语,死缠烂打,在黄村娶上了黄村姑娘安定下来,偏巧张山的外婆和舅舅是没福的,难产,一尸两命。
张山的父母结婚之后也就长驻黄村了,这样方便照顾张山的外祖父。
直到张山两岁,能跑了,他父亲又开始带着货物到处行商。
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光和二年春大疫的时候,在外行商的张山父亲感染瘟疫不治而亡。
张山父亲病故的消息是在一个月之后才传回来,张山的母亲闻听噩耗一病不起,张山的外公张罗完丧事,也因体衰而染病。
一下子张家就张山一个皮娃子能动了,挺到了光和二年冬,张山的外公和母亲相继坚持不住,就此撒手人寰。
黄村民风淳朴,但也不格外他一个小娃子。
张山从小在黄村长大,天性开朗,玩伴众多,没多久就走出痛苦。
光和三年上元节,张山在狗子家玩的时候看到狗子的家人和睦团圆的样子,心里有几分悲伤。
想起了父母外公,“张山也有家人的,有三个,他们现在和我在一起,我以后叫张三了,三个家人的三。”
狗子天真地说“那以后我叫你三哥,三个家人的三哥!”
“咯咯咯!”
两孩子相视笑了起来,忘掉了悲伤,黄狗子家里欢快的气息,幸福的笑声传得老远,老远!
自那以后,村民都知道张山改名张三,三个家人的三。
狗子父母看两孩子感情深厚,将张三也当做自己的孩子养。
狗子比张三小一岁,他家就他一个独苗苗,父母祖父三人当初一致喊了狗子这个奶名,说是贱名命长。
光和三年秋,大旱和瘟疫侵袭黄村,全村人人染病。
可能狗子贱名的意思起作用了吧,祖父和父母相继离世后,同样染病的狗子在最后生生挺了过来。
自此两个八九岁的小男孩相依为命。
一起逃难来到这魏郡郡城的黄村人中,狗子的年龄最小。
前几天在树林里遭遇另外那大群难民时,狗子在混乱中脑袋被重击,当时眼冒金星,眼前一闪白光。
好在张三护着他,两人又没啥东西,因此幸免于难。
之后狗子就开始咳嗽头晕,嗜睡,睡觉的时候还做梦。
听到黄大说巨鹿郡有仙人弟子施符治病,张三就决定带着狗子去看看。
不止看病,内心里张三对仙人弟子也挺好奇的,想看看是不是像故事里那样会飞,还有各种神奇的法术。
此时狗子不反对,张三自然首先站出来表达要去巨鹿的意愿。
话落,相继有三四个十三四岁的半大孩子也是表达了想去巨鹿碰碰运气。
还有十来个成年人也表示要一起去巨鹿,剩两三个还在纠结中。
见村民们基本做好选择,黄大也不拖泥带水,表示“我个人也是赞成去巨鹿闯闯。”
剩下犹豫的几个人听黄大也去巨鹿,于是一咬牙也表态要一起去巨鹿干番大事。
黄大道:“既然大家都决定了,今天先休息一下,现在还早,等午时那个大哥说的放粥的来了,我们先吃他一顿,万一有转机呢。”
一晃,午时就到了,城门口列队出来一队士兵,后面跟着几辆板车。
板车上面绑着几个木桶,里面应该就是官府放粥的粥了。
东一群西一堆的难民见此,全都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瞪着一双双大眼看着那些木桶直咽口水,连干裂的嘴巴都不那么渴了。
板车出来之后,陆续有几辆轿车跟着出城,那里面,应该就是坐着放粥的达官贵人。
军队开道,施粥车队来到城门二十余步外的空地上,开始卸车放粥。
随着木架支起,放粥士兵开始招呼,无数难民掏出自己吃饭的家伙事就往施粥点冲。
他们手里有破成两半的陶碗,有枯树叶摊在手心作碗的,有用破布摊手心的,更有啥都没有就捧着双手的,完全不怕烫到。
看到难民一窝蜂冲过来,士兵也很和善地,举起手里的长矛就向前方刺。
难民们此时也是反应迅速,像是演练过无数遍般,面前有矛头的直接急停侧身往中间通道挤。
噗噗!
也有反应不及时的,挂在士兵的长矛上挣扎。
短暂红眼疯狂后,难民群仅有的力气也没了,眼中的疯狂消失,转化为深深的恐惧。
开始排队领粥,整个过程,那些马车通通安静着,直到此时,难民开始以自己形成的秩序排队领粥。
他们才纷纷掀开布帘,面含笑意,看着难民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