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思涛拜别师傅,把毛驴还给他,自己则悠哉悠哉的行走在大街上,心里得意洋洋地想着童儿那不停称赞他做得好吃的模样。
突然,又看见那些帅气的年轻人骑的高头大马,姜思涛心有些痒痒的,在这里长期居住,是不是也得有交通工具啊?
这里虽然人们和睦,善良有德,衣食住行也基本满足,但是总觉得生活有些不便啊。
没有电灯,没有自行车,更别说汽车了。
想着想着,就慢慢走向了驴马交易市场。
他在人声鼎沸的交易市场走了一圈,便随便地问了问各个品种的特征和价格。
“什么?”当他问一小贩毛驴的价时,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毛驴原来是最贵的,要五十两银子,而高头骏马才二十两银子。
这里的人怎么啦?
“请问,先生,这毛驴怎么贵过马这么多?”
“嗯?小子,这还用说。毛驴好看啊!乖巧,漂亮啊。马那么高大,占地方,你怎么这个都不懂?”卖毛驴的小贩上下打量着他,“小子,你是从外村过来的吧?”
他唯诺地点点头,装作外地人的样子,一副无知的表情,“……可是,可是马跑得快啊!跑得快就应该是好家伙啊?”
“跑得快?跑得快有什么用?跑得快你怎么欣赏那一路上的花海呀,绿树呀?我们骑毛驴,一边看,一边唱歌,多快乐啊。”小贩睁大了眼睛,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他。
姜思涛一愣!张大嘴几乎说不出任何话来。好半天,才嘀咕道:“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慢生活!”
“什么?慢生活?生活还分快慢吗?生活就是生活啊,生活就是工作、睡觉、吃饭、恋爱、娱乐、修行,懂吗?而且修行是最重要的目的,也是主要的生活。”毛驴主人一脸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现在,这年轻人不光是从外星球过来的,而且还是外星球的超级怪物。
姜思涛被毛驴主人看得浑身不自在。便自负而倔强地反问:“生活就是那些吗?你们就不怕战争来了,马可是在战场上是最不可缺少的物资。马跑得最快,而且可以托运很重很大的东西!哼!”他手画弧,表情夸张地辩道。
“什么,小伙子, 你说什么?”
“我说,战争来了……战场上。马跑得快,最重要。”
“战争?战场?”毛驴主人一脸疑惑,摸着头,半天搞不懂。
姜思涛愣怔得如电击,他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是个外星人!
他叹了口气,越发地有些难受。
原来这里真的没有任何战争。以前就感觉到了,但以为只是战争少而已,从不相信真的有一个没有任何争斗、战争的世界存在着。
这里真的是整个大宇宙间的世外桃源啊!
相对一比,姜思涛对他引以为傲的科技高度发达的蓝色星球,有些失望了。蓝色星球物产丰富,科技发达,吃喝玩乐一条线,嗨皮个够,可是,还是有那么些好战分子在兴风作浪,挑起事端,引起军事冲突和各种高科技战争。
而这里的人们多单纯!
干自己喜欢的工作,玩自己喜欢玩的娱乐,平日里大家相互帮助,生活上没有高低贵贱之别,更别说什么偷奸耍滑,骗人钱财,聚众斗殴之类的了……
每个人都好像有基本的良知和基本德行,好像这些都是他们与生俱来的,不值一提的基本素质。就跟饿了要吃饭,困了要睡觉一样,自然而然。
这边的人,只知道工作后,就娱乐了,载歌载舞,好不快乐!快乐之余,最看重就是修身养性了,天人合一了。
现在,姜思涛这个外星人还真不知道要买马还是买毛驴了。
他的思想观念还转不过弯来,还是觉得高头大马好看,显得大气尊贵。
可是,这里的人,喜欢的是毛驴子,这在他的星球里,骑毛驴子可是被人取笑的。
索性什么也不买,转身要走。
谁知道,毛驴小贩一直思考摸头的手,突兀地放了下来,大悟般地指着姜思涛,一口大板牙外露,“我知道了!小伙子,你说的战争,战场是什么了。”
“嗯?说来听听。”姜思涛好奇笑问。
“战争就是每年踏青节举行的跑马比赛,战场就是跑马场!”
“啊——”姜思涛恍然一嗟,皮笑肉不笑地微微点头。真是单纯的民族和可爱的人们啊!他回敬地指着毛驴主人,“呵呵,嗯,嗯,是啊,是啊,聪明,聪明!”
“咦呃!”毛驴小贩弯起胜利手臂,肌肉鼓得咚咚胀。
姜思涛急忙掉转头,他得快点离开这里,他觉得他快窒息了,他在这么幼稚单纯的环境中,觉得自己是个侵略者一样,是个小魔鬼一样。
然而,遇到所有的不适和不乐后,一回到家了,都被家里这温柔的女子,所产生的喜乐感给抵消灭尽了。
见到她,他百事无忧。
亲她额头,亲她面颊,从后背抱住她,把她搂入怀里,这就足够了。
爱是一种什么样感觉?
姜思涛只觉得文字和语言太单调了,它们无论如何也表达不出那爱的觉感。
爱无法用言语和文字表述,那么就用行为去表达,可好?
桃林里,那一片粉红的羞涩,那一片陶醉于心的浪漫,那淡雅而高贵的色调,无不彰显那生命之爱之情的流动与感悟。
“墨成公子,墨成公子,你在哪里?”白莎贝儿的眼被一个黑色的眼罩蒙上了, 她什么也看不见,小心翼翼地左右打着桃树枝,寻她的爱郎。
她的爱郎今日穿着天蓝色的长衣宽袖古衣,飘飘然潇洒得如一贵家公子。
他在不远处瞅着她,不停地躲让,逃跑,不让她这么轻而易举抓住自己。
“墨成,出来吧!出来吧!”她有些蹙眉微怒了,甩开眼罩,故意大声说,“哎!不好玩,怎么找都找不到,找不到我就先回去啦!”
“这里呀!小美人!”一听到她要独自回去,蓝衣少年立马就从大树边钻了出来。
“好啊!墨成,讨厌!”小手锤细密地敲了上去。
两人不停地在桃林你追我赶,有时一个踉跄栽跟头,又撞在一起了,立刻趁机抱抱,亲亲面颊。
嬉戏打斗累了,他就煞有介事地从怀里掏出书籍,摇头晃脑地诵着:
“山中何事?松花酿酒,春水煮茶。 ”
白莎贝儿被这诗句的韵味和意境所感动,她不停地叫爱郎教她。
“墨成,好好听啊,教我啊,教我啊。什么……酿酒,生水煮茶……”
\"傻瓜,是‘松花酿酒,春水煮茶,春啊,春天的春啊,傻瓜,笨,笨得很。’”他嗔笑地骂着,一本书敲在她头上。
她跑,打着勾引的手势,“来啊,追我啊,来追我啊。”
他不追她,知道她喜欢上了押韵顺口的诗词,就站在原地,像个老先生一般,手里捏着书,又摇头晃脑诵起来。
“兴亡千古繁华梦,诗眼倦天涯。孔林乔木,吴宫蔓草,楚庙寒鸦……”他读到这里,神情有些黯淡了,伤感了。
是啊,在他的家乡,古代的战场,就是你争我夺,血流成河,两败俱伤,最后跟这诗词里写的一样:孔林乔木,吴宫蔓草,楚庙寒鸦,最后都是一场空!
哎,明知道是一场空,可还是不得不拼个你死我活,不共戴天!
这,也许,就是一场拼杀的游戏矩阵,矩阵里的双方都只是玩家的棋子吧。
“喂,那位先生,怎么不念了,好好听啊,好好听啊,我好想听啊。”不远处,贝儿正拿着一根桃枝,在那里冲杀练剑呢。“你念我才有韵味练下去啊,你不念我就没感觉了。”她跺着脚嘟嚷。
“傻子,我不给你念了,这诗悲伤。”
“不念算了,我去摘野花。”
她在他旁边像个顽皮单纯的小女孩,蹲下来,给花儿聊天,说话。
他继续像个老夫子先生,摇头晃脑念着,“山中何事?松花酿酒,春水煮茶。”
“墨成,墨成,给我插上。”忽然,她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了,手上拿着一朵金黄色的小花。
可是姜思涛一点也没有听见,继续念他的古诗。
她看他念书念得还挺上心的,就索性坐在一棵树下躲起来,又采了好多小花。
可是,当她兴致勃勃地做了个花环,戴在头上,想冲过去,在他面前献媚卖娇的时候,却发现他在地上发呆了,神情些悲伤,眼神迷散。
“在想什么?”她走过去,蒙住他眼。
“没什么?发呆。”
“哼,这么入神,该不是是想你那个……前女友吧!”她撅起嘴,走远几步,生气地把小花环从头上取下来扔到了地上。
“醋了啊!”他站起来,跑过去,从后面抱住她,不过,心里还有些美滋滋的。
“是啊,这感觉不好受。你以前对她要死要活的,我不舒服,这里。”单纯的白莎贝儿心直口快,指着自己的胸口。
姜思涛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把她的头压在自己的心口上,“傻瓜,我现在每分每秒想的全部都是你,我哪还有任何时间和空间想别的女人?”
“那还差不多。”她噘起嘴瞬间高兴起来,又用小手在他胸口捶打。
他的爱更加暖暖地流动了,他暗暗地深情地对怀里的女人说:童童,我爱你!我爱你!你就是我整个的生命,你是我的天使!
就这样,在这粉如海的桃林里,他和她静静地相拥相依抱着,一动也不动,爱的语言原来是沉默,静谧,是心语,不是低级的口语。
不一会,俩人又相视一笑,然后手牵手,走出了桃林,回到了粉花小院。
她开始忙着她的爱好。
她把一张张白色的棉布,扎成各种各样的形状,伸出手往靛蓝色的染料缸里一泡,瞬间又捞出来,摊开,晾晒……顿时,一幅幅美丽灵动的蓝白相间的染布便跃然而生了。
她满意地咧嘴笑了,她很喜欢这些图案,爱不释手,它们似乎是她的一场心灵花语的盛宴。
这些染布生动而内敛,神秘而高雅。这好像亦是她自己真实性格的写照。
她对一幅貌似百合花的图案尤为喜欢和看重,她兴致勃勃地走到墨成的房门口。
“墨成,墨成,你看看吧!你一定——会表扬我的——”她拍打着门,在外面大喊着。
可是,里面的人一点动静也没有。
她蹙着眉摇着脑袋,“这人,搞什么?里面还有怪声音。”
不管了,继续玩弄自己的娱乐爱好——扎染蓝花布。
一张张晾在院子里,她很自豪,她很欣喜,她轻轻地拍打它们,理顺它们,把它们的角拉直。
“咦!不错哦,不错哦。”高高的惊叫声从背后传来。
“哎呀!村长,你走路没声音嘛!吓得我魂都走了一半!”她转头一看,瞬间跺脚笑骂。
“贝儿,不好意思。还好吧?我在外敲了一大半天门,没人理我呢,我这才自己走进来了,我来给你们一顿突然袭击,看你们在搞什么东东啊?哈哈。”村长抱歉地作揖,解释道,又眨巴眨巴地抽起旱烟袋。
“那村长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没有,我路过这里,就顺道看看你们,看你们过得怎么样?结果一看,才知道,贝儿啊,你原来喜欢扎染啊?搞得还很不错,很好看的。”村长抚着那些蓝染花布,笑呵呵地点点头。
“好是好看,但是现在……”白莎贝儿有些难为情的样子,欲言又止的。
“但是什么?”和蔼的村长关切地问。
“哎!没事,我不说了。”贝儿还是忍了又忍,因为她骨子里的自傲和倔强又冒出来了,凡事都自己扛。
村长眯眯笑起来,一只手在小戳山羊胡上撸了又撸,似乎已经看出什么来了。
顿了一会儿,村长话锋一转,疑怪地问:“他呢?”
贝儿指了指姜思涛房间那边,隐隐地神秘一笑,“去看看吧!我不清楚。”
“不清楚?”村长背着手,走了过去,在房间外站住了。
他偷偷听了一阵子,然后又笑着撸了撸他的小山羊胡,心里想着:“嗯!小子!不错,只是……”
“怎么样?村长,看出什么来没有?”
“嗯……还没有。”村长支吾说,他完全明白姜思涛在搞什么,只是不告诉白莎贝儿。
接着他又跟贝儿寒暄几句,就告辞了。
村长一走,白莎贝儿就露出了一丝焦虑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