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森国际是一座豪华的五星级酒店。
这是我第一次来这么高级的饭店吃饭,吃惯了路边摊的我有些难以适应。
菜快上齐的时候,程知夏的手机却响了,她看了看来电显示,皱了皱眉头,随后走出包间去接电话了。
只剩下我跟韩晓冬,我们聊着天。他告诉我,他已经完成了在斯坦福大学的学业,并顺利拿到了管理学博士的学位。
对此我并不意外,因为他从小到大读书都很厉害,我从来没有质疑过他的学习能力。对于晓冬,我除了有一丝羡慕外,更多的是对他的祝福。
就在这时,服务员端上来一盆飘着玫瑰花瓣的清汤,说了一句:“尊敬的各位客人,你们所有的菜品都已经上齐,祝你们用餐愉快。”之后,便退了出去。
我指着最后端进来的一盆汤问韩晓冬:“这是什么汤?”
韩晓冬笑了笑,答道:“这是玫瑰清露汤,很好喝的。”
我便给自己盛了一碗,试着喝了一口,却什么味道都没有。
我怒骂了一句:“这什么吊汤,一点味道都没有。”
韩晓冬带着笑说道:“清露汤,以清为主,你多喝些就能喝出味道了。”
于是我又盛了一碗,喝了起来。这时程知夏也打完了电话,从门外走了进来,她的脸色有些难看。
她看到我喝汤,不解的问道:“北山,你为什么喝这个?”
我更加不解,于是反问道:“这不是玫瑰清露汤吗?为什么不能喝?”
“谁告诉你这是玫瑰清露汤了?”
不等我开口,韩晓冬便带着歉意向程知夏解释道:“是我告诉北山的,我只是逗逗他。”
没想到程知夏眼神变得凌厉起来,表情也变的很生气,她将手机往桌上一扔,质问道:“韩晓冬,你为什么要骗大山喝漱口水?”
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那不是什么玫瑰清露汤,而是漱口水。但我觉得这并没有什么,朋友之间开开玩笑很正常,不知道程知夏为何会发火。
大概是跟她刚才接的电话有关吧,刚才电话响的那一刻我就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只是我有些好奇究竟是谁的电话,让一向很会隐藏情绪的程知夏都有了反应。
韩晓冬只是连连解释:“我只是开玩笑的。”
程知夏依旧不依不饶:“你觉得开这种玩笑很有意思吗?”
“我错了,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开这种玩笑了。”
我觉得并没有什么,所以也出言劝解:“知夏,都这么要好的关系,开个玩笑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或许程知夏听进去了我的劝解,亦或许是韩晓冬诚恳的道歉了,所以程知夏的情绪也平息了下来。
她重新坐了回去,但经过这么一折腾,饭桌上的气氛总归还是有些怪异。因此,我们匆匆结束了这顿午饭。
坐着韩晓冬的路虎,他将我重新送回了幸福巷的巷口。
我站在银杏树下,坐在副驾驶上的程知夏摇下车窗,对我说道:“北山,你先回去吧。我爸妈都在晓冬家里,韩叔刚才给我打电话让我去他家做客,我过去拜访一下叔叔阿姨。”
我点了点头,内心止不住的一阵空荡,双腿也有些乏力,我退后几步,瘫坐在银杏树下的长椅上,点上一支烟。
我大概能猜到韩叔叫程知夏过去是为了什么。如今晓冬已经回国,很快便会正式接手四海电子所有的业务。而他们这对金童玉女,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晓冬跟知夏确实是很般配的一对,她们两个长大后结婚几乎是身边所有人都达成的一种约定俗成的共识。
而他们两家的生意,昭示着他们会成为最合适的一对,一个组装生产电子设备,一个做外贸出口生意。他们两个的结合,也意味着两家企业的整合。
想到这里,我虚脱的感觉更加强烈,随之而来的,是一种难以摆脱的孤独。但是,我终究在心底会默默地祝福他们,而我对知夏的那份感情,只会永远的埋藏在心底,在岁月的土壤里彻底的腐烂……
我回到家睡了一整个下午,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伸手去摸烟,却发现烟盒空荡荡的。
于是我来到巷子口的便利店买了一盒烟,然后坐在银杏树下的长椅上抽着。
暗下来的夜色总会让人陷入无端的孤寂之中,还是会忍不住去想韩晓冬和程知夏,以及他们的父母围坐在宽敞的餐桌前,明亮的餐灯下举杯欢言的场景。
然后在宴会正酣的时候,某个长辈顺嘴提一句这一对金童玉女的终身大事。我仿佛能想到韩晓冬听到这个话题后大方儒雅的笑着,而程知夏会娇羞的低下头来。
我深陷于自我幻想的情景之中无法脱身,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严厉的告诫自己,我不应该难过和失落,我应该祝福他们,因为再也没有比韩晓冬适合程知夏的人了。
我不想在沉下来的夜色里变得过于感性,也不想在被这莫名的情绪随意支配,我要去消遣!
孤身一人这么多年,我常去消遣的地方无非也就是幸福巷口那家名叫“暗夜”的网吧。
我已经好久没去网吧了,因为程知夏不让去。她说将时间浪费在虚拟的世界里,是不思进取,不求上进的表现。因此,她给我买了许多成人本科考试的资料,让我把泡网吧的时间放在学习上。
我,韩晓冬,程知夏,蒋南溪,四人一块长大,虽无血缘关系,但情同手足。
只因为程知夏比我大了两个月,她就常以姐姐自居,肆无忌惮的行使当姐姐的权利。
我能明白程知夏对我这种趋于亲情的关系,终究不是爱情,因为我对蒋南溪也有这种近乎亲情的感情。在我心里,蒋南溪就跟我的妹妹一样,丝毫没有男女之间的非分之想。
与蒋南溪性格不同,程知夏从小性子就烈,现在又是公司总裁,举手投足之间总是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因此,对于她的要求,我只能言听计从。
而今天,韩晓冬刚刚回国,他们吃完饭肯定会很晚了。而且程知夏的父母也在,她大概率会陪父母去玫瑰园那边的房子里住。
事实上,就算没有今天的宴会,程知夏每周也会抽出一天时间去父母那里住,何况是今天呢?
所以,今晚我可以安心的在召唤师峡谷里大杀特杀。
泡在网吧里,虽然暂时忘记了现实世界中的伤悲,但却增添了虚拟世界中的烦恼。
排位赛连跪四把,我心痛的在滴血!
我点上一支烟,看着结算画面上队友的战绩,不禁气血翻涌,忍不住想和他唠一唠。
我对着耳麦说道:“哥们,我他妈用吊按着鼠标玩亚索,都打不出你这0-8的战绩来,你个托儿索,去玩消消乐吧,那才是适合你的游戏。”
耳麦里传来了亚索玩家不服气的声音:“说的你有多厉害似的!”
我反问道:“我难道不厉害吗?”
亚索玩家的语气略带讥讽:“你厉害,你很厉害,你厉害炸了,你个1-9的盲僧笑我0-8的亚索,真是乌鸦笑黑猪。”
我被气的肝疼,在网络上对喷,我没有怕过谁。我按灭手上的烟头,就在我准备向这哥们的家人一一问好的时候,耳根处却传来了一阵钻心的疼痛。